正在指挥水手登舷的黑衣武士,闻声而动,侧身一记拔刀斩,竟然将吴霄射出的重箭劈成两半。
“好快的刀!”
吴霄伸手取出支大箭,搭上弓弦,远处那个黑衣武士已捡起杆长枪,朝他冷笑。
“不好!”
吴霄飞快跳下望杆,身后嘭一声响,前面的挡木板被击碎成片,纷纷扬扬砸在他头上。
吴霄翻滚卸力,身子稳稳落在甲板上。
不等站稳,身后传来箭支破空之声,他急忙又翻滚躲避,只听砰砰两声,两根重箭深深插在甲板木板上,箭羽还在轻轻摇动,发出嗡嗡响声。
回头看时,朱印船甲板上,一群倭国水手正在用长枪突刺福船,黑衣武士已经消失不见。
“倭国遁术?”
吴霄只觉头皮发麻,不顾耳边中弹的水手惨叫之声,举起手中大弓,将弓梢微微前倾,警惕望向四周,摆出弓手克刀盾兵的战斗姿势。
然而那倭国武士迟迟没有现身。
这时,朱印船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有惨叫,也有发号令的声音。
韩超和裴大虎也在大声呼喊,招呼手下迎接接舷血战。
“着!”
十几只飞爪像半空跌落的毒蛇,在狭窄的海面上交错而过,飞过两船间最后七八步距离,几乎同时钩住两边船帮护板。
在两边水手的奋力拉扯下,两艘萍水相逢便苦大仇深的海船终于发生了肢体性接触。
“殺します!”
“宰了他们!”
朱印船护板后传来倭国水手们怪叫,一排排长矛和挠钩密集杀了过来,福船这边投出一片飞斧和铁骨朵,接着又刺出十几根长枪。
如同战场上长枪兵近距离对刺,两边水手推开挡板,再无躲闪余地。
两边长枪镋钯交错而过,锋利的兵刃无情刺穿一具具皮肤肌肉,被刺中的水手纷纷倒在甲板上,身体翻滚嚎叫,这时候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甲板上人影凌乱,有些人在射箭,有些人在扔飞斧。
“嘭!”
在十几根挠钩的奋力拉扯下,两条大船撞在一起,所有人都随着船身摇晃。
倭国水手拎着绳索,跳帮上船,一边挥刀拼杀,一边将绳索绑在福船桅杆船舷上。
裴大虎他们只有六十多人,朱印船人数在一百上下,双方在狭小的甲板上生死相博,倭国武士受持武士刀在前面砍杀福船水手,裴大虎大声喝令手下保持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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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武藏率先跳上福船甲板。
西国武士脚踩木屐。
村正妖刀掠过甲板。
血水飞溅如落樱凌乱。
一连三个明国水手倒在血泊里。
明人被宫本震慑住,纷纷避开这个杀神。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宫本和武士浪人决斗了六十多次,从没失败过。
他有过一次灭门经历,连斩对方五十多人,最后全身而退。
所以,斩杀这群明国水手,对宫本来说,只能算是试刀。
杀人试刀。
这些年,他用独门绝技“燕返”,纵横日本各藩,无人能敌。
所谓燕返,便是瞬间将天上飞的燕子劈成两半。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传言,真假难辨。
因为,凡是见过燕返的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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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拎着血迹斑斑的绣春刀,红着眼睛,朝宫本武藏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