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古力望着前方不断落马的敌军骑手,冷冷笑道。
冯河将脑袋一歪,堪堪躲过一只迎面飞来的铁骨朵,他看也不看,手中短斧脱手而出,前方十步,一名正红旗巴牙剌被飞斧劈中脑袋,惨叫着跌落马下。
骑兵对冲,二十步内,投掷兵器威力惊人,飞斧铁骨朵借助马速,能够产生令人恐怖的杀伤力,由于马兵阵型密集,只要投掷出去,必然命中目标。
这轮投掷之后,双方又有一百多人坠马,很多人被直接命中面门,更多骑兵则让铁骨朵砸中躯体,坠马后被铁骑踏成肉泥。
两波攻击过后,四百骑兵剩下不到两百人。
密集的墙式冲锋阵线被建奴撕开出无数道缺口,最宽的缺口甚至能容纳两匹战马并行。
“填补位置!举枪!”
冯河连续躲过两波铁骨朵袭击,心脏剧烈跳动快蹦到嗓子眼上,他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喊叫,周围嘈杂不堪,充斥着人马喊叫声,骑兵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顾不上这些,将手中令旗高高竖起。
两百骑兵同时加速,燧发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前排骑兵扣动扳机后,立即将燧发枪插回钲带,拔出腰刀,对着迎面冲来的建奴骑兵猛砍过去。
对面同时飞来一波重箭,那些射术娴熟的巴牙喇用重弓抵近射击,在重箭攻击下,燧发枪兵几乎全部坠马。
第二排长枪兵随之杀来,他们将长枪斜斜上扬,借着战马奔跑的惯性,猛地刺向前方正在射箭的巴牙喇脖颈,上百杆长枪刺入巴牙喇骑手脖颈,开原骑兵营在平时训练中尤其注重这种冲锋突刺,要求百步之外冲刺能够连续三次刺中敌人眼鼻喉心。
一些巴牙喇及时换掉手中弓箭,手执长斧长刀和长枪对劈,再次给开原骑兵造成杀伤。
双方交错而过,战场上又增加了百十具尸体。
三波冲击,骑兵营终于将两红旗骑兵大阵拦腰打穿。
然而他们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五百骑兵只剩一百多骑。
冲出建奴大阵的骑兵在两百外停下。
冯河遍身是血,他咬牙坚持,抬头望向四周,骑在马上的兄弟只剩最后一百人。
照这样冲击下去,再要一轮,东岸骑兵营就要全军覆灭。
冯河望着一众兄弟,各人都是杀气腾腾,不少身上负伤,鲜血混着建奴的血迹淌过马鞍,滴滴答答落在原野枯草上。
幸存骑兵组成最后一道单薄阵线,他们手持各式武器,有镋钯,有长枪,有腰刀,还有些人端着装好弹药的燧发短铳。很多人手上负伤,全身颤抖。
“都把兵器握紧了,别像个娘们儿!”
冯河左臂被斧头劈中,血水顺着锁子甲不停往外涌,他艰难的拉起缰绳,右手拎着把单手腰刀,顾不得擦拭脸上血迹,抬头望向对面再次冲锋的后金骑兵,大声道:
“冲阵!杀鞑子!”
一百多骑兵沿着河谷,缓缓加速,开始最后一次冲锋。
对面同时响起急促的战鼓,建奴立即整顿人马。刚才那番冲阵给后金兵造成五百多人的杀伤,遏制住了两红旗的进攻势头。
不过建奴骑兵很快得到补充,援军加入后,他们的阵线变得更加严整。
一千后金骑兵蹄声隆隆,如死亡之海,碾压向三百步外的开原骑兵。
杨古力挥舞令旗,大声叫道:
“尼堪就剩下一百人,杀光他们后!再去杀胸墙后面的尼堪!”
牛录额真话刚落音,身后忽然响起轰轰炮声。
杨古力愤怒骂道:
“尼堪不讲信用,我们炮手都停止炮击了,他们为何突然开炮!”
四门隐蔽在半月阵地周围的四磅炮同时发出怒吼,三斤多重的铁球呼啸着砸向杨古力侧翼正在向前冲阵的两红旗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