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作司仪的吏部右侍郎张洪一声高喝,轿子稳稳落在了中门前。
“新人下轿!”
轿帘掀开,紫鹃和晴雯将黛玉扶出,二人扶着黛玉踩在红毯上,走了两步又将黛玉交给同样盛装的雪雁,这时二十四名身着宫装的女官打着十二对宫灯在前面引路,快到中门时,两队女官便停了下来,雪雁扶着黛玉慢慢走向了中门,小心指引她跨过门槛,大门内,那些看热闹的各府诰命无比羡慕的看着被尤氏领进门的黛玉,这道中门满大汉只有两个人可以随时进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梁王贾琦本人,至于黛玉,只有在大婚的时候有资格跨过这道门,其他就没有一人有资格走这道门,就是贾母也不行。
新娘进门,气氛便到了高潮,尤氏搀着黛玉慢慢地跨过火盆、马鞍和米袋,仪式到这已经进行了大半,黛玉已经是进入了贾家的门,尤氏亲自将黛玉领进了仪门,然后就要在武威堂拜堂成亲。
今天来的客人非常的多,除了勋贵高官和各府的诰命,就是像彭家这样的商贾也来了不少,不过他们都待在西路院,没有过来凑热闹,献上了贺仪便老实的坐下来吃喝说笑。
林家也来了不少人,好在西路院格外宽阔,房子也多,因此并不会拥挤。
今日的主婚人原本是贾代儒,后来张道士找上门,表示希望由他的师兄,钦天监监正刘怀仁来替贾琦主持这场婚礼,对于这位钦天监监正,贾琦还是第一次相见,以往听人将他传的神乎其神,见了面,也就那样,嗯,身上神棍气息不是张道士可以相比的。
证婚人则是林如海的师叔,国子监博士欧阳琳,一个贾琦从未见过的人,不过一听这个姓,就知道不简单。
此刻武威堂大厅内坐满了人,内阁和六部,除了贾赦、贾政兄弟俩请了假前来,其他人都不方便来,能坐在这里的除了几位林如海的同窗和师兄弟,其余皆是勋贵一脉的人,贾赦和张道士坐在一起闲谈,二人说的最多的还是原大相国寺,现清虚观的事情,贾家在那里大兴土木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他给知道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贾家在做什么,还有,替他师兄刘怀仁捎两句话,‘帝星在北!’‘将星不在!’
贾赦怔了征,微微笑道:“老神仙,这是从何说起?”
“恩侯是在装糊涂呢!”
张道士笑了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当年圣人驾崩前,曾让师兄占卜了王爷的气运,师兄告诉圣人的结果是,麒麟护主。”
说到这,顿了顿,“道家讲究洞悉先机,顺势而为,得失随缘。师兄自此便和王爷结下了因果,今日前来当主婚人也是想接这个缘。”
贾赦呵呵笑道:“老神仙说笑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什么缘啊,因果,生分了,待会定要罚酒一杯。”
张道士见贾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觉抚掌大笑起来,“小道的错,待会定自罚三杯与恩侯认错。”
说到这,又瞥了一眼欧阳琳等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火光,对贾赦呵呵笑道:“贾林两家亲上加亲,王爷娶了县主,林探花的人脉自然会落到王爷的身上,不说别的,国子监清流在以后争斗中不会在如往日般只受到李守中的影响了,王爷在一些人的眼中算得上自己人。这对王爷非常有利。”
贾赦呵呵笑道:“老神仙说得有理,不过还是要贾家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这样才能与双方有益。”
这时,大堂外响起了鼓乐声,这是在提醒众人吉时已到,新人来了,除了坐在上首代表家长的贾母和林如海之外,所有宾客都站起身,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到,请新人!”
黛玉蒙着盖头在贾琦和喜娘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二人牵着有两家各出一根彩缎绾成的同心结,作为主婚人,刘怀仁说了些祝福的话语,便请证婚人致辞,贾琦被他们折磨了一天了,耳边嗡嗡,也没注意欧阳琳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着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的贾母,便知道都是好话。
证婚人说完,刘道士便喊道:“吉时到,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早有丫鬟摆好了垫子,二人转身一起跪倒在垫子上,向大堂外的天空行了跪拜礼。
“二拜高堂!”
转过身,又对着坐在上首的贾母和林如海行了跪拜礼,叩谢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
在喜娘的引导下,二人面对面彼此深深地碰了一个头,对拜完毕,黛玉的婶娘过来将两人各剪下的一缕云鬓相互缠结在了一起,作为山盟海誓的信物放在小匣子里交到了黛玉的手中,喻示着二人为结发夫妻。
“礼成!”
刘道士高声喊道:“新妇送入洞房!”
鞭炮声和鼓乐声再次响起,黛玉被喜娘搀扶着往武威堂后的正房走去,贾琦不能走,他要答谢宾客,至于何时进洞房,不好说。
婚房是武威堂正房,也是贾琦的住处,当然,他以前很少住在这边,惜春没有说谎,她们几个真又跟到这边闹洞房来了,陪着黛玉说了会儿话,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探春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讨了喜钱就回四丫头的东跨院去吧。”
“就不打扰林姐姐了。”
这是湘云的声音。
“嘻嘻。”
迎春、探春等人无不笑出了声。
黛玉暗暗咬牙,因为贾母交代她,没有掀盖头,她不能下床,只得任由湘云胡闹,心道,以后敬茶的时候定要她多跪一会。
可怜湘云还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贾琦刚走进外间就被冲出来的几人给围住了,累了一天,又被贾琏等人灌了许多酒,特别是薛蟠,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装的这么深,这酒量不比谢琼差多少,好在最后贾政过来将他们全部给拽走了。
啧!
难怪李嬷嬷刚在院门外塞给自己几个红袋子,原来是用来打发这几个丫头的,从袖中掏出一个一个递给她们,嚯,用手轻轻一掂,不轻,尤氏真大方,可着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好了,钱也拿了,天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看着喜笑颜开的几人,贾琦直接赶人了。
几人笑着走了出去,走了十几步,探春一把拉住几人,她们都转头注视着亮着红烛光的窗户,不一会儿,只见蜡烛灭了,顿时没忍住,一起弯腰大笑起来。
在贾琦的怒斥声中,几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