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炜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一句。
“密档?什么密档?”
“回首辅的话,当初逆贼刘恭意图谋逆,附逆李浚曾命令手下军官领军攻破了位于皇城外东侧的一处缉事所,并洗劫了部分密档,之后这些密档被转存在顺天府仓库,当夜便被不明身份之人给盗走了部分,高尚书就是因此才被革了顺天府尹一职。”
赵炜解释道。
“睿亲王?”
“是刘逆!”
贾蓉正色道。
吴邦佐却摇了摇头,“睿亲王是先帝亲兄弟,大行皇帝亲叔父,且朝廷并没有给他定下谋逆之罪。”
贾蓉对着皇陵方向抱拳道:“攻破睿亲王府的旨意是大行皇帝亲自颁布的。”
吴邦佐还是摇了摇头,“谋逆之罪不能放在皇族的身上,这会打击皇室的威望。”
“这是皇室之事,咱们就没必要在这争执了。”
赵炜连忙劝道:“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漷县的事情吧!”
吴邦佐轻捋胡须,默默点头,沉思了片刻,便对贾蓉命令道:“此事既然发生在顺天府的辖区内,就该有顺天府侦缉办理。”
“此事太大,下官无能为力。”
“为何?”
“东厂!”
吴邦佐叹了口气,“那就让他们自己查。”
贾蓉一下子愣住了,就在这时,赵炜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停一下他方才说道:“那个,因为宫里接连发生数起大事,所以,至今东厂尚未有主事之人。”
吴邦佐一怔,他忽然觉得自己就不该进京,在浙江安安稳稳地待着多好,除了不能插手军方剿匪,其余大小政事皆是他一言而定,可现在呢,他连京城各方势力都还没有摸清楚,这还怎么掌朝务大权。
吴邦佐忽然感到一阵疲惫,便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先按流程走,我在想一想。”
赵炜心中却充满了失落,其实他将贾蓉带来见吴邦佐,就是希望吴邦佐能够拿出魄力,以内阁首辅的身份将此事压下来,之后让刑部和顺天府快刀斩乱麻将此事完结,给各方一个交代,特别是贾家,可惜,他失策了。
贾蓉是贾琦亲侄,没人会去为难他,这样一来,整个压力就会集中到刑部的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起身走了出去。
办公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吴邦佐无力地躺在椅子上,刚刚他也察觉了赵炜眼中的那抹失落,但是,他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出来了,总要有人负责,他是首辅不假,但不能事事都要他来解决,他也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压力,没办法,只能先委屈赵炜了。
但这一次吴邦佐似乎有些失策,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午后,漷县三处村落被屠戮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本就因为大量灾民涌入而人心惶惶的京畿,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这时,京城中有一种说法开始流传开来,由于户部赈灾不利,导致灾民之中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一些灾民便打起了洗劫偏远村落的心思。
这就不得了了,神京百姓吓得不敢再出城,城外各村落更是如临大敌,纷纷将被分流到当地的灾民赶走,一时间,灾民和当地百姓之间矛盾激增,各县衙一边调解双方,一边强烈要求刑部抓紧破案。
在一波又一波要求刑部破案的呼吁中,刑部尚书赵炜终于做出了表态,他才能欠缺,不能胜任刑部尚书的职位,希望辞去刑部尚书一职,请求内阁遣一能力品德皆高之人前来主持刑部的工作。
不到半个时辰,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然而還有一个更劲爆的小道消息,那就是内阁首辅吴邦佐在文渊阁當场昏倒,这个消息顿时轰动朝野,神京的大街小巷充斥着各种小道消息。
与此同時,贾琦也在调查到底是谁偷袭了这三处村庄,吴邦佐等人得到的仅仅是一部分消息,最关键的消息却被隐瞒了下来,那两处不都是普通的村落,其中一处是用来转递情报的据点,虽说一场大火将所有东西全部焚烧掉了,但是贾琦还是能猜到对方是冲着据点中的情报而去,看来这些人是外地的势力,他们是一路追踪信使跟到了据点,随后趁着大雪袭击了这三处村落。
贾琦背着手站在窗户下,目光投向了窗外,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的能耐,竟然在一夜間摸透了漷县的情报网,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这时,贾福慢慢走了进来,禀报道:“二爷,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说到这,叹息一声,“可惜啊。”
贾琦摇了摇头,道:“我们该庆幸,若不是晚了一步,前去送情报的这一队女真骑兵不仅是羊入虎口,更是会将咱们都暴露了。”
说到这,贾琦又冷笑一声道:“能攻破据点,说明对方人数众多,虽说是风雪之夜,但是终归会留下蛛丝马迹,另外,他们很可能是尾随送情报的信使而来,这就说明,他们不是来自中原,就是来自金陵,或者也可能是南疆。这么大批人动静肯定不会小,各关卡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让他们好好回忆,告诉他们,只要提供的线索抓住或发现凶手,赏银万两,军卒官升三级,千总以上一级。”
贾福犹豫了一下道:“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贾琦笑了,“本王就是要这幕后之人清楚一点,京畿是贾家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诺!”
贾福叹了口气,应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