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外书房。
贾琦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抬起头望了望低头站在书桌前的彭玉鸣,“看看怎么样!”
只见字帖上写着十二个大字: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
彭玉鸣懵了。
见状,贾琦叹息一声,“坐吧。”
说着自己先坐下了。
彭玉鸣先上前给贾琦倒了杯茶方才转身坐下。
“都说你是个君子,果真不错。”
贾琦赞了一句,接着问道:“这么些日子可想明白了!”
彭玉鸣脸上浮出一丝苦涩,接着摇了摇头:“还望侯爷能够明示。”
“彭玉鸣!”
彭玉鸣一惊,顿时一个激灵,忙抬头望向贾琦。
少时,贾琦一字一顿,“你爷爷的心思,本侯全都知道。”
说罢,又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字不落的告诉本侯!”
彭玉鸣还是有些迷惑,小心问道:“侯爷的意思是?!”
贾琦面色一凝,冷哼一声,“本侯知道的远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不要耍花招。”
看着一脸茫然的彭玉鸣,贾琦的脸没了和煦,紧盯着他的眼:“要本侯派人将彭元瑞请过来么!”
闻言,彭玉鸣面色一白,跟着跪倒在地,“侯爷饶命,祖父不是有意隐瞒的,原本该是前来拜见侯爷您的,只是长途奔波,他老人家年岁又大了,前日还未进京在路上便病了,到现在还在昏迷中,侯爷要是不信可派人前去查探,但有一字半句谎言,小的任打任杀绝无半句怨言。”
贾琦:“扬州到底怎么了!”
彭玉鸣一怔,小声地:“小的不知.....”
“嗯~”
彭玉鸣急声道:“小的一直在京中确实不知扬州之事,只是上元节后接到族中信件要小的在京城置办大宅,三月份我三叔带着不少族人来到京城,又置办了些许房产,上个月我二叔才带着我二哥等人进京的,这些事小的根本不知道,就连祖父进京我也是见到面才知晓的。”
想了想,又道:“我二叔和二哥一直都是打理扬州本地生意,而且我二叔是嫡子肯定知道真相的,我可以帮侯爷打听此事或者将他们带来交给侯爷。”
说罢,抬起头小心看向贾琦,贾琦望着他,四目相对,彭玉鸣吓得脸都僵住了。
“嗯,不错。”
贾琦赞了一句,跟着摇了摇头,“可惜你这满腹才华,你今生注定参加不了科举。”
听了这话,彭玉鸣面色一暗,这是他心中的痛,生于盐商之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富贵却也要接受这些不公,看着面前的贾琦心中惆怅万分,同样是庶子出身,这位如今马上就要晋封梁国公了,届时会成为太祖朝之后最年轻的国公,人不能比啊。
贾琦:“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手指向书案上的字帖,“将这个带给你祖父,想必他会来见本侯的。”
听了这话,彭玉鸣再傻也明白了,自己祖父根本没有病或者早已病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正准备说些什么,乎听贾琦缓声道:“总听芸儿和西府琏二爷夸赞你,本侯一直对你印象不错,好好做事,搞清楚扬州甚至江南的情况本侯不会短了你的好处,你今年十七了,也能分家立业了。”
“谢侯爷恩典。”
彭玉鸣磕起了头。
贾琦:“好了,去吧。”
闻言,彭玉鸣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在身上狠狠擦了擦,轻轻拿起字帖折叠好小心放入怀中,又是躬身一礼,方才退出外书房。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贾琦笑了,又想起下午的宫宴,不禁叹了口气。
今日的宫宴当真是一言难尽,自从陕西战起,勋贵军方和文官集团关系逐渐缓和,然而因为女真人的出现双方在大殿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首先是今科武举状元蒋一铭认出了杀害他父母亲人、屠戮整个村落的凶手,女真使团成员、努尔哈赤十一子巴布海,不得不说老奴真能生,儿子女儿一大堆,据说纳了小二十个小老婆,相比较隆治帝就是个圣人。
辽东汉人豪爽、粗犷的性格让他们更加的刚烈,加之年轻气盛,那里忍得了,当场掀翻桌子扑了上去,巴布海也不是生手,武艺同样了得,双方就这么在文华殿内厮打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双方都惊呆住了,还是首辅杨涟反应过来,命殿外执勤的小黄门将双发拉开,十几个小太监才按住二人,紧跟着文官集团和军方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礼部弹劾蒋一铭御前失礼、殴打使节、桥横跋扈、轻纵狂妄等罪名,请求隆治帝罢免他的武状元的名号,贬为庶人入狱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