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就与李秀林商议另一件要做的事。
他准备派人给李渊送一封书信,把司竹山寨和李神通义军起事的情形告知李渊。也让李渊了解关内的情形,便于晋阳之师反隋的决策。
李秀林当然是点头赞同,另外,她还有一点高兴。
“我们也早该给爹写一封信,让他不要挂念我俩。”
她高兴的是,李智云主动提起了这事。
李秀林认为,他提出要给爹报平安,多少还是从内心里跟爹之间的间隙已消散了。
她原本就一直想给李渊写封信,但又顾虑到李智云的感受,所以,迟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是不想让爹挂念你的安危,我的安危在他心目中其实没那么重要。”
李智云轻描淡写的回道,并不掩饰自己对河东郡被抛弃的事仍旧耿耿于怀。
李智云是从一个正常的少年人的心态来说的。这种事,对一个人可能是刻骨铭心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下。
“爹肯定也是心痛你的,不然,也不会把府邸那么多钱财交给你来处置。”李秀林继续劝解道。
“他不交给我来处置,还能交给谁?那些钱财又没人替他带去太原?他心目中早就把我和那些钱财一样,都抛弃了。”
李秀林一向都不提这一茬,没想到现在一提,倒像是自己揭了李智云的伤疤。也突然发现了,五弟其实一直都很愤懑难平。
“五弟,爹是不得已……”
“他当然是不得已。”李智云故意冷冷的,说道:“虎毒还不食子。爹这个人一向办事都谨慎有余,他要在晋阳起事,什么都算计好了。唯一,就是把我算计得不准。舍弃了我,换得朝廷短暂的麻痹,哪怕一天、一刻,他都愿意。也许他会觉得我福大命大,可以为李家做一次牺牲。也许,我天生短命,生下来有一次短命的价值就够了。我猜,他一定想过我会落入朝廷的手里,被人砍了头。就是没想到,我现在居然还活着。”
李秀林后悔不迭,自己没事提这事干嘛。
李智云看她不说话,就说道:“姐,假如有一天我们跟爹汇合在一处了,你得替我说话。得替我讨一个公道。”
“怎么讨公道?”
“我也不知道这公道是什么,也许到时就知道了。”
李秀林轻叹一口气,“姐知道了。你心里不痛快,必定是要爹补偿你什么。”
“算了,我现在心里的憋屈也好了不少,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这封报平安的信还是要写的。”
李秀林温柔的点点头,对李智云的大度给予赞赏的一笑。
李智云等李秀林走后,他就开始铺纸写信。
他在信里简要的说了司竹和扈县起事的情形。还有关中大致的形势,朝廷在关中如何空虚,各郡县连剿灭义军和盗匪都已经无能为力,以及,关中如火如荼的义军正等待着晋阳之师的到来。
他从一个可信又极有说服力的角度,想让李渊在无形中被自己牵引着做出一个战略判断:暂时放弃攻打河东郡城,进击关中是晋阳之师战略上的最佳选择。
李智云还直接述说了自己留在河东郡险遭不测的内心悲苦,被抛弃感让他如梦魇缠身……言辞真切感人。
他想让李渊对自己感到愧疚,想让李渊明白自己是如何的识大局。
这不是为了讨好卖乖,这是一种博弈,一种情绪的牵引,一种对人的控制。
但是在这封信里,李智云没有提一个人。
这个人他了解,但还没有接触到。
他就是李渊的大女婿段纶,高密公主李秀义的丈夫。他们应该是也在关中的蓝田起事了。
写好给李渊的这一封信,他另外又铺纸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