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把耶律延禧的家人交出去,这岂不是表示金国已经承认了耶律延禧在儒州建国?
这麻烦可大翻天了。
之前挞懒和吴乞买汇合朝中重臣商量了许久,一直都没什么头绪。
大家一直认为绝不能交出耶律延禧的家人,不然这岂不是默认了耶律延禧的身份?
“耶律延禧当年杀戮我族百姓颇众,我等为了杀他才起兵反抗,现在他在儒州天天高呼反攻,我国上下便是说破嘴也不愿意交出其家人。
哎,就是有这个杂碎,我国与大宋才不能亲如兄弟——有劳邢教主给我等想个法子啊。”
负责翻译的希尹也点头道:
“还有一事——燕王文韬武略当世无对,只是太过意气用事。
他还要求必须杀娄室才能和谈,这怎么可能……娄室在我国军中声望极高,就是陛下也决计不肯杀他。
现在两国僵持不下,虽然都有通好之念,可无奈都不肯相让,这国书不定,双方终究是剑拔弩张,还请邢教主想个办法。”
邢焕一脸地高深莫测。
他呷了一口杯中酒,又请希尹讲述一下金国朝中诸事。
希尹也不拿他当外人,详细介绍了一下金国现在国内吴乞买与阿骨打诸子、宗翰等人之间的矛盾。
他苦笑道:
“两国不肯修好,都在边境囤积重兵,这一来二去,百姓困苦,若是来日有了些小冲突,只怕也会大战。
邢教主若是能想出法子,那真是功德无量。”
邢焕琢磨片刻,点头微笑道:
“我以为是何等事,此事太容易了。
我有个法子,保管能送回耶律延禧的家属众人,让两国都满意。”
“蛤?”
金国上下众人一直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不到片刻双方就会陷入上头的状态,恨不得自己先打一架再说。
邢焕居然开口就说此事好解决?
邢焕阴恻恻地笑了笑,风轻云淡地道:
“此事好办,只要先想明白宋国为何扶持辽人便是。
宋辽可是世仇,当年太宗就是因大战箭伤而死,宋人当年就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为何要花费钱财扶持耶律延禧?
这还不是因为大金国有人频频南征,寇略大宋?现在大金在长城以南还保有望云,随时都能直接南下,若是不在望云以南的儒州屯兵,大宋的居庸关万一反应不过来,岂不是又要退守燕京?
所以大宋扶持耶律延禧也好,要求杀死娄室也罢,都是为了自保。
为何大宋从不在海上布置大军提防高丽?就是因为高丽与大宋文化相通,彼此互相信任。
想要彻底与大宋修好,长远来说,必须在国内推广中原文化。
而眼下,就是要彻底消除朝中的南侵之人。”
呃……
这个比送回耶律延禧的亲族更不现实。
南侵派的首领可是阿骨打诸子加上同为勃极烈的宗翰。
吴乞买也想夺去他们的势力,从而顺利让自己儿子接班。
可他这个念头也只敢想想,真下手了现在的皇储斜也也不会同意。
邢焕得意地一笑,低声道:
“我有办法。”
他屏退众人,只留下挞懒、希尹,他将这主意缓缓说出,顿时听得希尹啊地一声惊叫出来。
希尹哆哆嗦嗦把这建议说给挞懒听,也听得挞懒一声惨叫。
屋中陷入了长久的宁静。
“这,这岂不是翻天大事,要,要损伤多少我军儿郎?不成不成。”
“放心吧,这招叫以进为退。
若不如此,南侵之人一直蠢蠢欲动,宋金早晚还要大战,说不定还会全面开战,死伤无数。
按邢某人的法子,这战斗不过转瞬即逝,宗干宗翰等人再也无法抬头,
之后陛下的声望大涨,勃极烈在朝中的也能渐渐掌握大局。
此事何乐不为啊。”
挞懒和希尹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歹毒阴险的算计。
良久,挞懒才佩服地道:
“先生高明,挞懒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