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娄室只能不住地苦笑。
“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东西?”他问狱卒。
狱卒摇摇头,不肯明说。
娄室虽然不认字,但上面的图画还是能认清。
那上面的人面目可憎,骑在马上,穿着的却是金人的重甲,身后飘扬的也是金国的大旗。
娄室沉吟片刻,也大概猜到了上面的内容。
成王败寇啊。
当年先帝还活着的时候命令希尹花费了不少功夫弄出来了自己的文字。
当时还有很多人不解,认为他们世代只有方言没有文字,刚刚自创的文字肯定不完善不方便,还不如直接用辽人或者宋人的文字。
可阿骨打对此事却依旧非常重视,命令希尹一样要格外主意,一定要把金国自己的文字搞出来。
现在看看,阿骨打实在是高瞻远瞩……
只可惜金国自己的文字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推广。
“取,取纸笔来!”娄室疲惫地道。
他能感觉到,大宋新登基的那个皇帝一定从多年前就将大金当成了主要的对手,埋伏了大量阴损的算计准备一点点对付大金。
别的已经做不到了,娄室起码还能用自己的忠言劝告吴乞买,请他千万不要继续派人前往宋国境内学习。
公知……
对,之前这些学子说他们不是普通的学子,而是大公无私且见多识广的人。
这种人只读了几天的书,见识到了宋国的繁华就开始轻视甚至鄙视金国,用自己那点浅薄的见识认为金国什么都不行,金国一定会输给宋国。
他们甚至天真的认为,宋人的皇帝是一个好人。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我们好?
世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一定,一定要阻止陛下!
·
皇宫中,勃极烈会议又一次不欢而散。
现在金国虽然还是采用勃极烈制度,可宗干死,宗翰自我流放,吴乞买没有提拔新的勃极烈,他已经掌握了事实上的绝对权力。
斜也后悔之前给吴乞买抬轿子。
现在吴乞买说一不二,完全没有人可以对抗他的权势。
女真兄终弟及的传统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反正自己这个谙班勃极烈好像是没有机会了。
今天讨论的议题还是跟娄室谋反有关。
挞懒经过周密的调查,已经基本确定了娄室大不敬、拥兵自重在内的几项反迹。
这几项他都是用宋人的标准来卡,真要是按照这几个规矩,金国领军的大将只怕是人均反贼,斜也非常愤怒,表示这算个什么反迹,要求挞懒给出更大的证据。
挞懒被逼的没招,只能拿出之前邢焕的一堆胡搅蛮缠,直接把斜也气的笑出来了。
“弄了半天,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是不是?”
如果是以前,挞懒怎敢跟继承人斜也如此说话。
可现在吴乞买大权独揽,斜也反到成了不敢高声说话的那个。
挞懒面色如常,非常亢奋地冷笑道:
“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证据,可娄室造反之事未必就没有啊。”
“未必?”斜也气的火冒三丈,“一句未必,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挞懒冷笑道:
“天下人?
天下人信的肯定是咱们的大金朝廷,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正说着,大殿的正门突然被人一头撞开。
高大的完颜阇母杀气腾腾,如蛮牛一般撞开大门,居然闯入了勃极烈们议事的大殿。
吴乞买大吃一惊,还以为是阇母发动兵变,可看着门口的卫士挥动长枪组成人墙将他拦住,他这才松了口气。
“汝……”
“你想造反吗!”挞懒怒气冲冲地道。
以前金国勃极烈议事,有些宗室皇族私自闯进来通报也时有发生。
但现在是大金朝廷,还敢闯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直接一顶谋反的帽子扣过去,果然,完颜阇母脸色大变。
不过他没有立刻下拜请罪,反到是一脸悲怆地盯着挞懒,寒声道:
“阿舍勃极烈,是你做的吗?”
“我做什么了?”
“你自己清楚!”
阇母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愤恨,怒吼道:
“是你矫诏杀了娄室对不对!对不对!告诉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