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港南洋处置使临时官署,张煌言作为副使主持开拓吕宋的一切要务,张煌言和刘钊等人一同站在一张吕宋舆图这里商议着。
别说,西班牙人虽然慵懒,但是毕竟深耕吕宋几十年,舆图还是很详细的,吕宋的三条主要河流和一个大的内湖,还有北部西北部的几条山脉标注的很清楚。
刘钊点指着东南部,
“大人,标营深入东南部半月,已经占领了二十余个庄园,收取了上千石番麦和稻米,正在起运北来,不过有个问题,他们的人员远远不足,无法再行扩张了。”
刘钊和莫兰、谭琦等三个大明皇家庶务书院出身的官员是从小琉球被抽调的,三人经历了尼德兰人的小琉球的开垦地,对西夷人殖民情况十分熟悉,因此被抽调进入南洋处置使官署充任赞画。
刘钊三年经历了两个西夷人的殖民地,倒是让他涨了很多见识,当日希望能游历西夷人之地的心愿完成了一小半。
“莫兰,开拔的军卒还有几日能抵达,”
张煌言问道。
“还有一日就能抵达,他们不会再缺乏人手了。”
莫兰拱手道。
张煌言点头,三万昔日降卒手拿兵器向东南和西南开进。
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就如同殿下谕旨交待的,这支力量是开拓军团,他们一手刀枪一手农具,无惧土人袭扰,占据庄园,将其变为明人的领地只是时间问题。
就土人的战力,没有几十万没法动摇南部了,问题是四分五裂的土人部落拿什么攻击数万大军。
当然还有一样可能造成巨大的威胁。
‘命令随同来的医护全力找寻草药,多多储备,明春开始,才是最难的时候,可能很多人不适应这里的炎热和蚊虫,让其做成防疫的药包发放各个庄园。’
张煌言命道。
谭琦领命。
‘大人,昨日,罗总兵和郑提督已经统兵向西北进发了。’
刘钊道。
张煌言笑道,
‘这两位倒是猴急,为自己的领地忙碌了。’
众人也是哈哈一笑。
‘不过北部土人有几个大的部落,不断袭扰那里的开拓地,也够他们忙乱的,看来要打几仗了。’
张煌言捻须道。
提及开战,他立即道,
“命阎应元全力备战,东南方向临近南部的几个大岛,那里绿教盛行,可能有信教的土人偷袭,以往这让西班牙人很头疼,不可大意。”
莫兰立即坐到一旁开始书写命令。
“大人,张提督询问他的舰队何时北返。”
刘钊拱手。
‘现下就可以北返了,除了戒备舰队三十艘战舰,其他的都北返,不用等了,’
张煌言叹道,
‘本来希望攻下马尼拉,可以夺取一些银钱,载运北返了,结果全被那些西班牙人带入了城堡,唉,一时间攻取不下啊。’
‘大人,听闻马尼拉官署的库银和金币银币不少啊,殿下言称夺取的金银都作为吕宋开拓之用,何必北运呢。’
谭琦笑嘻嘻的。
张煌言一点谭琦,
“小子,休要过于贪婪,开拓所用,呵呵,那是殿下优容,如果真是没有太多银钱,朝廷也会紧衣缩食的供给,这是殿下定下的开拓大计,关乎吕宋开拓,更是关乎分流流民,降低佃租的大计,但是如果吕宋有众多银钱,必须支应南来流民的开销,为殿下分担是我等臣子必做的,殿下为开拓和安置战区流民筹集钱粮,唉,着实不易啊。”
三人拱手,
“谨受教,我等愿为殿下分忧。”
张煌言换做一个笑脸,
‘不过你等身为处置使官署属官为官署着想,算是尽忠职守,本官还是满意的,日后嘉奖。’
三人笑眯眯的应了。
几个人最大的张煌言不过年近三十,其他三人二十出头。
年轻有干劲,没有经过大明官僚系统的荼毒,相处融洽,规矩不多,倒是能合力办事。
“大人,到底运到山城的金银能有多少。”
刘钊掩饰不住的好奇。
“嗯,据称,金银过两百万两吧。”
谈起这个,张煌言也是一脸的憧憬。
如果真有这笔巨款,吕宋开拓就妥了。
众人脸上都是喜色。
他们明白有这笔钱,吕宋开拓必然功成,流民会大举南下,数年就能让吕宋成为大明真正的海外领地,从此安定下来。
...
张名振统领着舰队离开吕宋十多天了,不过向北航行并不顺利。
这是西北向的顶风。
舰队是侧顶风走着之字形艰难航行着。
但是张名振不能不赶路,尽快返回才能趁着还有北方再次运送大批流民抵达。
吕宋大批良田需要人手,昔日的土人照料田亩的本事不提也罢,更别提趁着西班牙人逃走,那些农奴也逃亡大半了。
及时运回大批流民干系开拓进度。
争取到了明年春夏吕宋的粮米都要自给自足。
已经过午,张名振懒洋洋的坐在甲板上饮茶,说实话,急也没用,每个时辰也就是航行十里路而已,就是这么慢。
幸亏是空载,否则返程更慢。
忽然瞭望台上的铜钟响起。
张名振看向瞭望台,瞭望台上的水手一指南方,大喊着,
‘大人,可能有飓风。’
张名振看向南方,只见远方天际,墨黑色的乌云飘来。
和北方的艳阳高照对比强烈。
如果张名振没有看错好像那里的云层里还有闪光,可能有雷暴。
张名振立即下令船队聚拢,便于相互救援,同时下令南方船队后卫,发现飓风立即鸣炮示警。
登时,整个舰队七百余艘海船忙碌起来,气氛开始紧张。
在这个茫茫大海上遇到狂暴的飓风,如果沉船基本没救。
一个多时辰以后,狂暴的飓风从西南方吹来,浪涌加大。
海船从海浪的谷底升入浪头,然后扎下来。
张名振果断下令舰队掉头向东南。
老水手都知道,面对飓风要不惧风势,正对风势才能存活。
侧向风是自杀,一定会被飓风吹翻。
所有的水手都开始戒备,每艘船必须保持向风势方向,在狂风中绝对是一个艰难的活计。
他们都把自己用绳索拴在船上,否则就是一个被吹飞的下场。
天色渐晚,海面变成了墨黑色,狂暴的飓风让众人的耳鼓里没有别的声音,都是风声。
飓风推动海浪,造成了巨大的浪涌,所有海船被推上高点,然后被抛下谷底。
所有的海船都是保留了一个主帆上的风帆,而且是少半帆,为的是调整航向,其他的风帆全部落下,否则就会被飓风吹翻。
张名振在三千料的巨舰上还是感到如同一叶小舟一般,他也不得不把自己拴在舰首舱中。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福船,它们远航远远不及大沽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