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也放过他们。
兴不起风浪。
朱慈烺和孙传庭、吴甡折返宫中。
“殿下,贸然改制确是让生员措手不及,就怕一些生员不知道改制的消息,还是因循旧制。”
吴甡有些疑虑。
“殿下,微臣以为当拖延一两年时间,让生员们体会改制新规,熟悉后方能投入下次乡试省试。”
孙传庭建言道。
朱慈烺想了想,那就不是三年一次,下次乡试省试就要推到五年后了,但是相比阵痛,以后擢拔的人才就有了改变,
‘可。’
三人返回宫中,朱慈烺返回乾清宫苦逼的面对大批奏章,孙传庭吴甡折返文渊阁当值。
...
孙应元骑马来到了广州城南的标营大营。
他没有折返京中,而是直接从四川经湖广南下广州。
如今他的差遣是两广都司都指挥使,广东总兵官,提督标营。
孙应元知道还有一个差事,那就是配合军户改制。
不过朝廷没有拨下钱粮,军户改制拖延,倒是让他省下气力来。
现下就是重整标营已经是让他心累了。
广东标营在香山县大败于西班牙人,折损过半。
丢人现眼。
成了大明的耻辱,毕竟是国战,却是大败于西夷。
孙应元抵达后面对就是这个烂摊子。
钱粮不足,还得要全部募兵。
孙应元到了后,裁撤了以前的老弱五百余人。
剩下的千余人全部被他当做辅兵,粮饷减半,如果不愿意,就走人。
然后他从渔民、矿工中招募了两千余人,正在操练。
不是他不想招募更多人,标营正兵应有五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人的骑队。
广东标营是广东地界最强的野战军力,是弹压地方的主力。
但是钱粮不足,他也只能两步走。
孙应元也想京营赞画司告急,利用他的人脉,向刘之虞求告,望多得到些一七式燧发火铳。
总之,孙总兵忙的是焦头烂额,火气上升。
结果这一日他来到了大营前,发现大营左翼的流民营前乱糟糟的。
掌管难民营的千总方祚禀报,广州府派人来缉拿逃地的佃户。
孙应元骑马过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上前施礼,
“拜见孙大人,学生乃是广州府户科主薄钟茂文,”
钟茂文带着淡淡的傲气,让孙应元不喜。
“怎么回事。”
孙应元皱眉道。
“大人,流民营中怕是有数百人都是广州左近佃户逃过来的,他们和主家是有契约的,如今时候未到,他们先行逃离,将田亩弃之不顾,这些主家提告,我家大人派小的前来缉拿。”
钟茂文笑道。
孙应元点点头,这事他没经历过。
他就是个军将,一向军中厮混,官府中涉及民政,他哪里涉及过。
但是他本能的感觉此事不简单。
好像他应该阻止。
但是他也知道签了契约,他作为军将是无能阻拦的。
他看着前面跪下的百多名流民,拖家带口的足有数百口。
孙应元用马鞭点了点最前面的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流民,
‘你,名字。’
“小,小的叫范老实,”
这个身穿破衣烂衫的流民仓皇道。
“可曾和主家还有契约。”
“这个。”
范老实挣扎着。
‘范老实,你个流贼,当年你签下契约的时候,你可是很欢喜的,现在却敢逃离,真是狗胆包天。’
一个中年人吼道。
这是主家的管家来抓人来了。
范老实惶恐之极,他磕磕绊绊的,
“杜管家,不是小的狡辩,实在是每年六成的租子,养不活全家人,今春饿死了幺儿,管家你看看,我家里人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女儿快十岁了就穿着一个破褂子,俺也是打算出海有个自己的田亩,让自家人活下去,管家高抬贵手啊。”
范老实痛哭流涕,不断叩首。
“呵呵,签了契约,就是老爷的人,容不得你逃离,这次抓获回去有你的好日子,”
杜管家冷冷的。
孙应元算是明白了,倒是真有契约。
那么广州府来人真是名正言顺,必然知府薛昌远也是允了的。
他真不好阻拦,但是他不能坐看流民营不断流失,他知道殿下对南洋开拓的关注。
“钟主薄,这样,我正让这些流民扩充大营,建造营房,人手紧缺,暂时无法放人,这些人就先留下劳作,等到事情已毕,本将会派人通晓广州府。”
阻拦不成,但是孙应元可以拖延。
‘这不好吧,这是薛大人的严令。’
钟茂文立即用薛知府说事。
‘怎么,本官掌管两广都司,提督京营,你家大人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孙应元脸当即撂下。
钟茂文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应了。
领着十几家提人来的主家暂时离开了。
钟茂文回去就会找薛知府施压。
他算是恨上了这个粗鄙军将了。
孙应元则是立即赶往了巡抚官署。
他知道李乾因为钱粮诸事刚刚折返广州。
李乾听到了孙应元的禀报,也很头疼。
按照规制必须放人,虽然他很同情那些佃租高起的百姓,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孙将军,流民营中这等百姓多不多。’
“应该不少,毕竟去了南洋就有田亩,虽然不多,一户也就是几十亩,但是可以活下去,广州府左近的佃户逃过来的很多。”
孙应元拱手道。
‘那就拖延,用各种借口,拖到上船为止。’
李乾道。
无赖就无赖吧。
必须保证人手,南洋开拓没有人手怎么成。
再者说了,殿下本意就是要流出大批佃户,让高起的佃租下降,打压那些士绅的气焰。
孙应元腹诽,嗯,原来和他这个老粗法子一样啊,都是厚着脸皮拖延。
孙应元只能应下走人。
孙应元走了。
李乾则是立即下令,命梅州、泉州、福州等地的流民营执掌军将,对上门讨要的官府和主家一律拖延,不可交出人手,否则就会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