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人怎么晓得孙相苦心,骤然决战,伤损太多,如何一一击败四大寇,他们都是赵括罢了,”
陈明遇道。
“幸好殿下不急,没有接连的圣旨催促,否则我就是昔日的洪承畴了,”
孙传庭讥讽道。
‘今次就看武昌了,如果罗汝才请降,湖广算是真正平复了,’
陈明遇希翼道。
“经历数年大乱,平复伤患不易,没有三五年,湖广不能恢复旧观,如果不是殿下推行番薯,如今我大明已经缺粮了,”
孙传庭很清醒。
河南还在收拾昔日流贼肆虐的烂摊子,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有些县治很艰难。
副将边群匆匆而入,
‘禀孙相,武昌城内火气,喊杀声处处,只怕有变,’
孙传庭等人立即步出大帐,只见夜色中武昌中升起橘红色的火焰,鼓噪声不绝。
“贼人内讧,还是要引我军入城,”
陈明遇皱眉道。
身在乱局中,什么可能都有。
“骑军巷战智者不为,我军只须等就是了,哪个结果我军都是稳占上风,”
孙传庭就是占据一个稳字。
天光大亮,武昌城西门打开,数千军向西狂奔。
‘什么,孙可望西逃,’
接到禀报的孙传庭怎么不知道内讧的主角是谁。
这是孙可望夺权失败了。
‘下令全军向西追击。’
孙传庭命道。
“孙相,孙可望不过数千人,武昌可是有罗汝才近十万军的,”
陈明遇忙道。
“无妨,我军追击,罗汝才尽可趁机出城,不过他能去哪里,只有向北遁入大别山罢了,随意,看他是否甘心当个山大王,你等不知,殿下对孙可望下令必杀。”
...
武昌西十余里蔡家店,孙可望部被孙传庭所部追上。
孙可望穷途末路,提出面谈。
两军中间,孙可望和孙传庭各带着数百亲卫相见。
“见过孙相,”
孙可望姿态很低。
孙传庭看着这厮脸上黑灰被汗水流淌出痕迹,可见多狼狈。
“孙将军,本相可是久闻大名,几次想见面相谈,将军不给本相机会啊,”
孙可望一窘,他知道孙传庭这是讥讽他几次败逃。
“孙相说笑了,小子籍籍无名,孙相何必苦苦相逼,武昌城中还有曹操,大人何必苦苦追击我军,”
孙可望偷袭失败,失去了控制全军的机会。
他以为向西逃亡,孙传庭会继续留在武昌盯着罗汝才,结果孙传庭却是紧追不放。
“孙将军不知,你在本相这里才干远远超出罗汝才,不可自轻才是。”
孙传庭捻须笑道。
其实是临行朱慈烺言称,孙可望此人奸诈狡猾,有机会必须击杀不放过。
至于为何殿下如此看重孙可望,孙传庭不清楚。
执行殿下命令就是了,孙传庭对这位殿下的远见一行钦佩。
孙可望气苦,被孙传庭这么惦记,他的运气真是太差了有没有。
“孙相,某现下就向朝廷投诚,孙相可否收留,”
孙可望深施一礼,态度谦恭。
“本相很想答应下来,事后办了你,不过本相既然看重你,也就不愿欺瞒你,就在此地一决胜负吧,”
孙传庭当即拒绝。
假意招安,事后算账当然好。
但是孙传庭嫌太麻烦了,区区五千流贼懒得用什么计谋。
孙可望脸色灰败,他明白最后的时候到了。
“孙相,虽然我军只有五千人,却都是麾下精锐,只怕给京营杀伤甚重,”
‘孙将军你高看自己了,京营纵横天下,岂是你能抵挡的,本相入湖广一向避免决战,非是不敌,而是保存军力,多说无益,整军决战吧,’
孙传庭调转马头就走。
孙可望眼中闪过厉色。
他也调转马头。
回到亲卫中。
接着他蓦地拔出马刀,
“兄弟们随我杀敌,活捉孙传庭。”
三百多孙可望亲卫都是经年悍匪,他们听从军令猛地扑向了孙传庭等人。
孙传庭听到了后面的异动,却是被亲将护卫向东飞驰。
四百亲卫飞马迎上。
双方不过相距百多步。
京营军卒们排成齐整的队形迎上。
先是短火铳轰击,撕碎了流贼前锋,顶着羽箭冲入了敌阵。
战斗短促激烈,三百多流贼骑卒,孙可望最后的骑军依仗脆败。
其实变生肘腋,京营没乱,孙可望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知道两军对战,五千对数万,他没有获胜可能。
希望偷袭成功是唯一指望。
可惜京营没有慌乱,孙可望败局已定。
孙可望逃回本阵,此时京营鼓号大作。
京营三千营飞驰而出,从两翼围拢孙可望所部。
钟离营正中压迫而来。
流贼们仓皇不已。
方才的战斗他们看到了,京营骑军太犀利,让他们的信心崩溃。
钟离营相距百多步,勒住战马,上千把火铳举起,大股流贼转身就逃。
他们经历了武昌城中的失败,方才的失利,京营的围攻让他们胆气全消。
砰砰砰,上千把火铳齐射。
一连四连击,一两千的流贼倒在血泊中。
身下的流贼四散狂奔。
孙可望绝望的向西打马就跑。
低沉的号角声传来,左翼蒙人营女真营,右翼三千营的精骑挥舞马刀骑枪狼牙棒,迅猛的冲入乱军中,只管高居马上大砍大杀。
很多流贼丢弃了刀枪跪在地上只求活命。
然而京营骑军没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击杀全部流贼。
孙传庭对这些经年悍匪下了必杀令。
这些手上沾满百姓鲜血的悍匪留下就是祸害。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流贼尽灭。
他们的尸体绵延里许。
孙可望的头颅被海赖献给孙传庭。
他和身边的十几骑被女真营游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