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斥候们抵达了山丘附近的官道。
接着,数十名骑卒向山丘方向扑来。
孙可望盯着这些斥候。
按照正常来说,夜晚里这些林地很危险,如果是他的部下斥候大概做个样子离开。
而孙传庭所部骑军进入这条官道,孙可望所部一万余人趁夜突袭,一定会给京营官军造成大量伤亡。
孙可望没有求什么大胜逆转,只要杀伤孙传庭数千兵马,孙传庭就得退兵。
他们则可以安抵钟祥恢复元气。
接近了林地,这些斥候还在接近。
接着,十几个斥候发出了点燃的火箭,火箭向北面的灌木丛中飞散。
孙可望这个痛恨,如果这是手下的斥候,那他真是太欣慰了,这是多么尽职。
但是这些是该死的官军斥候。
十几只火箭落在灌木丛中不算明亮,灌木丛中没有动静。
孙可望松口气,看来要不没有射中,要么军卒在忍耐。
接着他看到该死的明军斥候又是十余枝火箭发出,随意的散射,绝对没有射向同一个位置。
又是十几个小火头,接着又是一轮。
终于,从灌木丛中传来惨叫,几个火人跑了出来。
孙可望痛苦的闭眼,完蛋,伏击不用想了。
此时传来密集的羽箭破空声。
数百枝羽箭飞向那些斥候。
几个斥候惨叫掉落马下,几匹穿成刺猬的战马疯狂蹦跳着。
一些斥候皮甲上插着羽箭向后退却。
而官道上留守的十余名斥候飞马向南而去,他们举着火把照亮前路,以尽可能的速度赶回报警。
更有一些斥候直接搂响了燧发短铳,立即报警。
“该死的,应该把他们都杀死,”
孙可望身边的亲将吼道。
伏击就被这些斥候发现了,谁也不可能冷静。
‘撤,已经没用了。’
孙可望咬牙道。
留守没用,天亮移动迟缓的步军就是骑军的靶子,留守灌木丛中等着火箭吧。
一万多流贼从灌木丛中冲出,立即沿着官道向北疾行。
...
“属下惭愧,如果不是大帅不让紧追,怕是要中了敌人的埋伏,”
李辅明道。
他一向在边军,对流贼始终有轻视,流贼不过是依仗人多势众,战力其实一般。
但是,流贼也当真狡猾。
‘你等以为流贼是什么,他们中的老手出生入死二十年了,设伏,打援,攻城的兵法信手拈来,本相从来不曾轻视他们,’
孙传庭冷笑道。
“你等记住了,这些流贼善于夜战,而夜战是我骑军的大忌,切记。”
众将拱手领命。
虽然天色还是暗弱,孙传庭下令开始进军了。
不过除了斥候,全员都是牵着坐骑前进。
他们先不急,要等待天明的到来,然后骑马快速追击。
...
队伍在黑夜中不断的前行。
张献忠驻马在路旁,看着自己的大军沉默行军。
白天的战事已经让这些军卒很疲劳了。
但是,为了逃脱骑军的追击,他们奋力前进。
很多军卒身上都湿透了,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道路上倒是人和马出汗的熏人气味。
很多军卒喘着粗气。
他们到了极限。
为了逃脱追兵,张献忠已经下令抛弃了粮车。
路过粮车的军卒抓些粮食带在身上就行军。
即使这样,张献忠估摸他们距离官军只有二十余里。
而急报传来,孙可望部伏击被官军发现,指望偷袭重创官军,拖延官军的追击不可能了。
天亮后,官军一个快速追击就能在午时前追上。
然后如何破敌,等着被官军再次远程轰击,零打碎敲的消灭他们吗。
钟祥的李定国部不足三万人困守钟祥,他们被近万的辽镇骑军钉在了那里,援军不用想了。
而此处距离钟祥还有八十里,来不及赶到了。
张献忠估摸明日再被火铳敲打一天,军卒就要崩溃。
“大王,您当决断了,到了分兵的时候了。”
徐以显低沉道。
张献忠烦躁的,
“闭嘴。”
他这几年来没对徐以显这么粗暴过。
但是,现在分兵三路,官军定会无所适从。
官军的军力不足,无法向三个方向全力追击。
这样能保全一部分人马。
但是无论怎样,都是将大部分军卒抛弃。
这样,决战前的十六七万之众,即使逃出去,可能就剩下两三万人。
简直一下回到了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