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慈烺步入暖阁,崇祯心思复杂。
这几年朱慈烺身子完全长成了,个头比他还高,相比他的瘦弱,朱慈烺算是强壮了。
相貌更是颇为英俊,加上在文治武功上的作为,崇祯不由得生出英武类我的感慨。
崇祯感觉他现在比朱慈烺胜出的就是对各级官员的熟悉了,庞大的帝国中很多官员他还是知晓一些的,而这方面朱慈烺就是差些了。
只是,随着身体的渐渐恢复,崇祯想得是,他再次亲政的时候,和自己能干的儿子怎么相处,头疼啊。
朱慈烺给崇祯请安。
‘吾儿,南下大军有什么消息,’
‘父皇,孙传庭督帅大军正在西进,不日就会抵达黄州,天津水师一部正在南下,就快抵达南京,’
朱慈烺忙道。
崇祯点头,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剿灭三大寇,多少年了,一再绞杀,却总也不能彻底剿灭这三个流贼,这是崇祯的心病了。
“父皇放心,孙相督军,绝不会出现李邦华的错漏,”
朱慈烺这话让崇祯越发的心塞,李邦华是他确定的督帅,当时朱慈烺曾经反对,结果证明他在兵事上再次错了。
病倒后,崇祯回忆了一下,好像最近几年他任命的督帅,还有筹谋的兵略,没有一样成功的。
虽然他依旧以为是诸臣误他,但是没有一样功成还是让他郁闷之极,毕竟日后史书上评价,这些黑锅全在他这里。
“大伴,记得让御医开几个方子,给太子调理一下身体,”
“吾儿也不要太过忙碌,身体康健才是根本,”
崇祯想想自己的身体叹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以往过于操劳,身子根基受损,就是现在御医一味的滋补,恢复也很缓慢。
“儿臣多谢父皇关心,”
朱慈烺恭敬道。
‘父皇,澳门之事父皇也听说了,西班牙人派出了战舰军队占据了澳门,妄图诓骗我大明,维持澳门驻军,收税,因此儿臣已经下令天津水师和广东标营整军备战,’
崇祯听闻皱了皱眉,
‘虽然西班牙人可恨,但是,现下是否是开战的时机,从葡人那里探听的消息他们不是有战舰数百艘吗,’
确定了海权论上言明的西夷人情形较为真实,想到上面点明的西班牙人实力不俗,崇祯有些犹豫了。
朱慈烺有些无语,他没想到海权论为崇祯开阔了眼界,却又让其犹豫了,
“父皇,西夷人崇尚实力为尊,数十年前神宗爷如果强硬的对待吕宋西班牙屠杀明人,那么西班牙人现下大约不敢出兵澳门,而现下尼德兰人占据了小琉球,西班牙人占据了澳门,他们的舰队军队驻扎在我大明领土上,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如果再次放纵,下次他们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
崇祯没有言声,显然还不不大乐意再次发动澳门战事,朱慈烺也有准备,只能继续刺激一下这位父皇了,本来崇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他不愿意如此,
“父皇,此番儿臣探知四五年前,西班牙人在吕宋再次屠杀了数万明人,”
朱慈烺这话一说,崇祯身子绷紧了,眼睛盯着朱慈烺,
“这,这是真的,”
崇祯从骨子里作为大明帝王有些自傲的,对明人刀枪加身一向能引起他的愤怒,最为紧要的是这是打脸,是对大明皇室的极大侮辱,他内里是个极为看重脸面的。
比如神宗总不上朝,和臣子争斗不休,总是拖宕朝政,被世人诟病极多,崇祯就做不出来,他的面皮很薄。
现下也是如此,神宗也许以为那些明人无所谓,反正是弃国之民,崇祯也未必是真正在意,但是他在乎作为大明帝王的脸面,这般肆意屠杀明人,摆明是对大明帝王的轻视和侮辱。
“父皇,这是邢瑞学和沈犹龙的奏报,儿臣怕不可靠,也询问了葡人,千真万确,”
朱慈烺道。
他不得不感叹,京中的葡人这些日子不好过。
这两月被大明折腾不休。
不只是他总是派人探问,他还得知锦衣卫和东厂派人见了索萨等人不止一次,都是询问海权论上西夷人之事。
这让索萨等人折腾不已。
当然,探问的结果,早先葡人瞒下西班牙吕宋屠杀明人,只是因为怕西夷人在明人的眼中形象变得十分恶劣,这对澳门和大明经商不利,天知道大明帝王和朝廷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现下澳门和大明有商路,但是大部分还是靠走私,毕竟大明是海禁的,不过因为澳门葡人的关系,官府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而大明帝王龙颜大怒,对西夷人查缉走私,损失最大的就是葡人了。
崇祯拿起奏报好生看了看,登时大怒,他狠狠的拍了桌案,脸色涨红。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王承恩忙道。
“父皇不必过于气结,下令臣子处置就是了。”
朱慈烺道。
“呵呵,”
崇祯一伸手阻止了两人的话,
“西班牙人如此可恨,竟然将我明人当刍狗,哈哈,以往我大明是过于放纵他们了,命天津水师倾巢南下,务必击败西班牙人,至于吕宋吗,”
崇祯有些迟疑了,他很愤怒,但是远征吕宋事情太大了。
他怕再次发生大规模的战事,那就是烂泥潭,会把大明拖下水。
他经历了多种的战事,大明财政因此崩溃,现在日子刚刚好过些,他不想重蹈覆辙。
“父皇,我军收复澳门就是了,再就是尼德兰人的小琉球也要收回,将我大明领土上的西夷人驱赶出去,目下我军只要做到这一步足以,至于吕宋,父皇可下旨申斥,让西班牙人赔偿道歉,不能再次无所谓的态度,向西夷人表明我大明不可轻辱,”
朱慈烺也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也不想扩大战事。
崇祯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吾儿思量的对,必须收回澳门、小琉球,不急于扩大战事,’
朱慈烺嘴角一翘,成了。
和流贼作战不同,那个不存在批准与否。
流贼和朝廷是不死不休的。
而和西夷人开战,则是开辟新的战事,如果崇祯不点头,他真没辙,毕竟他只是监国。
“额,”
崇祯想了想,
“你书中说的南洋和新西班牙以北的真有那般旷阔的土地,”
朱慈烺心中一喜,这是他放出海权论的目的之一,海权论有警示大明君王官员士人的目的,也是为了引起一些人的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