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极为的纠结。
希望去,如果功成,他就会如同孙传庭般名满大明,入阁拜相只等闲。
但是,湖广的难度,他也是清楚的,他也没有把握压服左良玉。
成功和失败的可能各占一半,真是一个魔鬼的诱惑。
既可能品尝成功果实的鲜美,也可能跌入炼狱,身败名裂。
‘李邦华,如你督帅湖广河南四川等处,你以为当如何啊,’
崇祯问道。
李邦华知道这就是廷对了,合了上议他就是五省督师。
李邦华呼出口气出列,
‘陛下,湖广关键两个,一个就是军力,丁督师麾下只有万余标营战力很强,余者两三万都是杂兵,战力不堪,第二个,左良玉蛇鼠两端,总是保存实力,但是这两个归根结底还是我朝廷军力不足,因此,要想逆转湖广战局,必要加强军力,因此臣下如赴任湖广,须的从京营调集精兵强将,否则并无胜机。’
朱慈烺暗自点头,李邦华头脑还算清楚。
点出了关键。
‘从京营调集多少军卒,’
崇祯道。
“从京营调集旅顺营、兰阳营两营战兵,还有三千骑军,这才可能有胜机的可能,”
李邦华道。
李邦华还是很滑头的。
现下的京营新军七个营,只有旅顺营最为完整,它虽然参加了通州之战,但是实力保存的较好,是最完整的战兵营。
兰阳营也在他的治下,如今招募的新卒操练三月,也可以成军。
所以,他点名要这两个战兵营。
崇祯沉吟半晌,
“好,朕就依你,不过应了你,朕要的是湖广鼎定,”
李邦华惊喜道,
‘臣下必不负所托,’
李邦华心里狂喜,他期望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可能就此实现。
剿灭张贼有九成可能。
他对京营的战力还是相当信赖的,可以和建奴步甲争锋的雄狮。
有这两万多人,加上湖广标营的万余人,他就有了中坚力量。
殿下凭着当时七万京营击败的是百万流贼。
他为何不能办到。
虽然他没有七万军力,但是张献忠也没有百万之众。
何况他还可以施压左良玉出兵助阵。
“李侍郎,本宫问你,提督两万步军南下,可是要张贼决一死战。”
朱慈烺问道。
他想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毕竟干系太大。
“正是,殿下,臣下以为湖广战事乃是剿匪关键,如果再不抑制张献忠军力,其有可能膨胀到当年李贼的可能,因此当集中湖广军力,甚至从河南调集一部分军力南下加入剿匪,加上左良玉的精锐五万,有八九万军力,足以和张献忠决战,”
李邦华拱手道。
‘如此,此战不甚乐观,’
朱慈烺摇头。
众人惊诧。
“殿下,老臣倒以为李侍郎的兵略未为不可,”
周延儒道。
“现今经历两场大战,军力破碎,湖广我军也是经历新败,军心浮动,此时当稳守为主,尤其是布防东部,待得相持一年,才是我军决战之时,”
朱慈烺道。
‘此是为何,殿下,为何一年后,’
吴昌时一脸惊诧,其实是代替周延儒反击朱慈烺。‘’
‘再有一年,推动军制,盐政改制,我朝粮饷充足,京营等边军军力尽复,就是湖广决战之时,甚至可以从京营和边军调集七八万众南下,那时张贼不足为虑,’
朱慈烺以为现在应该是战略忍耐期,不应该决战。
他是敢战,但是每次都是自己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而不是如今的残军。
归根结底还是钱粮不足。
‘那就让张献忠在湖广肆虐,’
吴昌时摇头。
‘湖广南部有左良玉坚守,其心可诛,然湖广南部是最后的根基,张献忠向南,左良玉必死拼,张献忠不宜得手,因此向东才是防御的关键,只要锁住东部,张献忠也是一筹莫展。’
朱慈烺从容道,
‘待得我军数月时间,我骑军操练完毕,尽复旧观,派出两万骑军南下,袭扰张献忠所部,其彼疲于奔命,能守住湖广北部就是万幸,’
他是早有腹案。
用骑军疲敝张献忠,他是无力清剿的,当年李自成无法清剿吴三桂统领的辽镇骑军,张献忠也是无能为力。
大殿内有鼓噪,却是没人明显出来站队。
这就是速胜和徐徐图之两个战略。
任谁都希望速胜,问题是能不能办到。
以往当会有人和太子激辩。
但是太子这两年的不断胜利,让人不敢轻易和太子争辩兵事。
这就是朱慈烺这两年不断胜利后的积威。
崇祯心里在不断权衡着。
自家长子的战略更稳妥,但是想到可能要两三年的光景。
崇祯就很不舒服。
天启年间流贼肆虐中原,如今已然二十年。
崇祯期望剿灭流贼盼望的花开花谢,他已经从少年郎到两鬓斑白。
心焦的很,再就是接连三次大胜,滋长了他的信心。
‘着晋李邦华为五省总督,领兵部尚书,统领京营两营战兵,即日赶赴湖广就任,’
崇祯没说什么决战。
他选择了李邦华就已经很明显了。
李邦华立即跪拜谢恩。
朱慈烺再没说一句话。
没必要了。
早朝结束,众人离开乾清宫。
朱纯臣、徐允祯、李国祯三人站在一处看着朱慈烺离开的背影。
‘当今杀伐果断,这位殿下尴尬了,哈哈,’
朱纯臣得意笑道。
‘正是,几次战事,陛下都是否了殿下之言,看来陛下对这位有了嫌隙,我等且看场好戏吧,’
徐允祯很解恨。
虽然更换储君不大可能。
但是看到小太子接连受挫,心情十分舒畅。
‘如果想这位殿下继续这么乖巧,那就得李邦华争气,湖广大捷吧,否则当今还得重新启用这位殿下,’
李国祯没那么兴奋。
事情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