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秦军已经折返秦地,老臣等商议,当调集大军深入商洛山区,围猎李自成所部,’
周延儒躬身道。
周延儒说的是信心十足。
朱慈烺却是心中无语。
‘孙卿以为如何,’
崇祯问向了孙传庭。
“回陛下,臣下以为恐不能尽全功,”
孙传庭拱手道,这话一说周延儒脸上铁青,简直是不把他这个首辅放在眼里,这不是拆台嘛。
“哦,孙卿说来,”
崇祯脸色不大好,他其实是急于剿灭李自成的。
‘陛下,秦军经过兰阳大战,伤亡过半,如今完好的不过两万余人,因为伤亡惨重,那些军将都无战心,即使现下强令其出击,秦军战心不坚,而李自成虽然只剩下万余人,却有数千骑军,依臣下看来,其战力还在秦军之上,加上商洛山区是昔日流贼老巢,很多百姓暗自为流贼通晓消息,对官军不利,因此,此战,臣下不甚看好,’
孙传庭平静道。
朝堂内很安静。
如今的孙传庭必须是大明第一兵家。
他对战事走向的看法,任谁也没法轻易反驳。
他说此战不易,众臣心中就画魂。
“此事老臣也已经有所筹措,将调集保定军和驻扎在河南的京营一部会同秦军清剿,”
周延儒道,这是对孙传庭的回应。
内里他十分愤恨,内阁计议的时候,孙传庭就反对,他是强行压制。
没想到朝堂上孙传庭将他们的矛盾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一个混蛋,这是仗着有太子撑腰,有军功加身,就敢向他挑战吗。
“首辅大人,此战是下官指挥的,保定军也是伤亡过半,对付小股流贼尚可,大战也不可行,而经营驻扎河南的军兵太少,不过三四千众,再者,河南西部四个府众多县治如今流贼肆虐,全靠京营弹压,已然是无暇西顾,如撤离,则那些府县大乱,无可收拾,”
孙传庭说的是沉稳有力,几乎没法让人反驳。
“那些小贼无关紧要,而李贼才是心腹大患,”
周延儒有些羞恼道。
“商洛山区沟深林密,偏偏又是勾连四处的要地,西北可去西安,向东南可威胁湖广均州一线,兵锋向东可威胁南阳府,东北则是潼关以东,此处四面皆是要道,区区三万兵力如何围困围剿,要将商洛地区团团围困,成为铜墙铁壁之势,没有二三十万大军绝不可能,”
孙传庭毫不退让,
“而我中原现下如何排出二三十万大军,因此,臣下以为四面围剿绝不可行,”
周延儒脸上筋肉抽动,显是怒极,就连在崇祯和众人面前失仪也无法顾及。
“难道就如此放纵李自成,让其在商洛休养生息吗,”
陈演出言讥讽。
“臣下以为可以重点布防,李贼混迹山区,好似出口很多其实他最不愿走的就是北和南,北向潼关,再行向北,则是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而南下湖广,则是要和张献忠所部相遇,只怕张献忠饶不了他,因此他最大的可能是向西北兵进西安,调动秦军,或是东进南阳,再次祸乱河南,因此当围堵其向西向东通道,同时严令不得让盐铁硫磺粮食等物件流入商洛山区,困顿李自成所部,盐铁粮食短缺下,李自成所部要么抢掠百姓,要么无法扩展军力,只要消耗他一年,待得京营和河南、秦地等军力恢复,再行重兵围剿,”
孙传庭道。
崇祯沉凝不语,这个建言虽然听来较为合理,符合现下的情形,但是不大合他的胃口,崇祯还是想尽快剿灭李自成所部,否则心里意难平。
“父皇,中原虽然大捷,我军也是损失惨重,无法集结过十万的军力了,只能徐徐图之,”
朱慈烺拱手道。
他就怕崇祯执念深重一味强攻,奈何官军实力不允许啊。
“好吧,就如此办理吧,通晓商洛等处,但有紧要物资流入山区,无论文武定加严惩,”
崇祯厉声道。
周延儒等人急忙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