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言称可能是周府家仆私下所为,这个妙人已经为周府找到了背锅侠,也是为他自己找了退路,果然是老油子。
朱慈烺接过来一看,上面列举了不少周府的不法事。
其中主要两点,一个是抢占了通州左近不少的民田,只因为周府要把通州两个庄子打通,两个庄子中间田亩的不少百姓就遭了秧。
不说是否给足了银子,只说一样,百姓对田亩的执着,那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发卖出去,他们失去了根基,有再多银两,却让他们失去了世代依存的根基。
再就是在京城中强行霸占了七八个店铺,大多数是米铺和金铺。
手段很粗暴,就是利用国仗身份威压,勾连顺天府的一些官员上下其手,让商人不得不忍痛割爱,付出银钱简直不值一提,就是空手套白狼,端的凶恶贪婪。
朱慈烺冷笑着,
“好一个大明国丈,好一个皇亲国戚,他们所为就是挖大明的根基,他们就是大明的蛀虫,大明崩塌,他们贡献不浅啊,”
骆养性听出了朱慈烺言辞里不加掩饰的厌恶和痛恨。
不禁庆幸自己够灵活,既然这一位爷敢对自己外祖父动手,那他一个外姓下臣,算个屁,日后被清算是必然的事儿,庆幸啊,再次战队正确。
“好了,这次的事情骆指挥使有劳了,”
朱慈烺一脸的笑意。
“不敢,这本就是下官的职守,”
骆养性身子都软了半分,让未来储君说句有劳容易嘛。
“骆指挥使,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中原板荡,却正是你们锦衣卫大显身手的时候,向陛下和本宫多提供些逆贼和建奴的军情,千万不能一问三不知哦,”
朱慈烺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骆养性又是心中一寒,他对这一位小爷了解的实在不多,但有一样,喜怒不定,摸不准脉啊,越是这样,骆养性越是要小心谨慎。
“殿下放心,下官回去立即安排,”
“骆指挥使,按察朝中诸臣也不得放松,希望下一次你不会半日才给我消息哦,”
朱慈烺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厮。
骆养性心中一突,他的心思好像从开始就被看穿了,这位十四岁的小爷比周延儒、陈新甲还要老辣几分呢。
“下官敢不效命,”
骆养性无比恭敬道。
“现在就有你的效命机会,”
朱慈烺拿出一个单子来,
“这些人在哪里,现居什么职位,给我查访出来,切记,不要惊动他们,”
李德荣接过后递给了骆养性,骆养性急忙收起。
“骆养性,你的麾下有没有叫李若链的,”
骆养性一怔,
“只有一人,正是下官的副手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链,”
哦,朱慈烺有些吃惊,他记忆稍有模糊,没想到李若链的官职不低。
可说锦衣卫三巨头之一啊。
锦衣卫有指挥使,然后是两名指挥同知,再就是三四名指挥使佥事,其后是堂上提督。
锦衣卫指挥同知可不是三巨头之一嘛。
“如今负责东宫守卫的是谁,”
“禀殿下,乃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西房提督孙光,”
“换做李若链,并让其明日来见本宫,”
朱慈烺记不起其他的锦衣卫巨头的忠奸,只记住了李若链为国尽忠,而且流贼和满清占据京城,没几个锦衣卫官员殉职,可见大多不可靠,孙光也不能信任。
那么就是李若链了。
“臣下遵命,”
“好了,本宫就不耽搁骆指挥使的时间了,”
你可是吓死我了,这时候说什么耽搁,骆养性腹诽不已,面上却是恭顺之极的表情退出了东宫。
“太子爷,这厮只怕要去陛下那里禀报今日之事啊,”
李德荣低声提醒道。
朱慈烺淡淡一笑,
“骆养性毕竟是陛下的近臣,去禀报一声理所当然嘛,今日之事光明正大,无可不言嘛,”
朱慈烺真就不怕骆养性说什么,他还正希望这厮去打小报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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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宫中出来,骆养性想了想,一咬牙直奔暖阁。
崇祯脸色苍白,一天的劳碌让他到了傍晚很是疲倦。
他揉着前额听着骆养性的禀报。
“太子说没说为何打探嘉定伯不法事,”
“下官怎敢询问,”
骆养性脸上堆笑。
“这个周家,确是跋扈,朕本意不愿多事,让周家来一场富贵,怎知周家这般贪婪,哼,”
崇祯冷哼一声。
骆养性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