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平河是宁静的,当然别遇到海上飓风到来。
程大林和家里的婆娘,还有家里的三个儿子一起锄草。
程大林直起腰,干了一上午,腰酸背痛的。
程大林这才感觉自己过了四十,也不年轻了。
他喝了几口瓦罐里的水。
他眺望青色的熙平河,他家里有两百亩地,三个儿子最小的也十七了,熙平府的章程,都可以领取自己的五十亩地。
但是必须在两年内开荒,种下庄稼,否则被收回。
程大林家里已经全部种下庄稼,大部分是番麦,少部分是小麦。
现在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场面喜人。
地里肥力是太好了,就是一样,野草也太旺盛了,总得锄草。
中午简单吃了点,程大林在地头上睡一会,解解乏,下午接茬做活。
结果他被唤醒了。
“我们是西边张老爷庄子上的管事,有事和您谈一谈。”
两个人笑眯眯的。
程大林冷冷点头。
年青时候被士绅坑过的经历,让他看到士绅心里先提防。
“什么事。”
‘是这样,我家老爷呢,在西边到东边,有四万多亩地,只是大多数不临河,我们老爷的意思想让我们庄子大部分都要临河地界,’
当先的周管事说到一半,被程大林打断,
‘废话,谁不想要水浇地,’
‘呵呵,就是,我们老爷先和您家打个商量,能不能置换土地,’
周管事笑容不变。
‘你看我傻吗,’
程大林鄙视。
“我家老爷说了,可以每亩给半个银币的补偿,您看。”
周管事笑道。
‘呵呵,可是不少了,’
程大林讥讽道,
‘告诉你家老爷,甭打我家的主意,滚滚滚,’
程大林不耐烦。
‘你怎么和周管事说话呢,我看你是欠揍。’
周管事身边的人变脸,这个刘管事眉毛立起来很凶。
“我说滚,”
程大林向一侧走了十几步,拿起了一把单刀。
熙平地界为了防止土人惊扰,家家都发下武器的。
‘我们走,走。’
周管事深深的看眼程大林,带着刘管事走人。
程大林的三个儿子跑过来,
‘爹,什么人,敢欺负我们家。’
‘闭嘴,什么人,大地主,估摸家里光是护院就有几十个,行了,这些事甭打听,干活去。’
程大林不耐烦道。
他最心烦的是,刚刚开拓几天就有混蛋盯上了他的土地。
如果这是在小流求的海东谁敢这么做,那里都是昔日义军的老伙计们开拓的,如果有人这么干,兄弟汇集一处干一场。
翌日,程大林听到了些不好的消息。
他路上遇到了王三,
‘王三,你怎么答应把田亩和张老爷交换了。’
“唉,甭提了,他们十几个人上门吓的我家老婆孩子直哭,惹不起啊,惹不起,俺也知道半个银币不算什么,将来水浇地两年能赚回来,换地是亏了,但是,唉,换个安生吧。”
三十多岁的万三一脸的晦气。
这日傍晚,程大林刚刚回家,还没来得及吃饭。
好几个人就找上门来。
“程大哥,听说了吗,郝忠家里的事儿。”
程大林一怔,
“出什么事了。”
郝忠也是一个昔日的流民,也是当过一些时日的流民军,家里也有几个棒小伙,能有什么事。
‘那个张老爷派人恐吓郝忠,郝忠带着几个儿子将他们打跑了,方才县衙来人,衙役将郝忠一家人都抓走了,一个没落下。’
一个四十多岁的开拓民道,一脸的惊容。
“官老爷偏袒张老爷,我等怎么办,要不就从了吧。”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开拓民心悸道。
这七八个都是不肯和张老爷交换田亩的。
现在看郝忠下场不好,都有些心惊肉跳。
从开拓时候起,程大林遇事从来不慌,对众人也多有帮衬,自然就成了村子里人的主心骨。
凡事都要和程大林议一议,程大林成了事实上的村长。
上面定的村长威望远远不及他。
所以这些人都是找他商议。
“你们甘心丢了好地,”
程大林冷笑。
“我们当然不甘心,谁甘心谁是孙子,”
几个人纷纷道。
“那就是了,姓张的置换的田亩很多,不只是我们一个村子,沿河很多村子他肯定都强买强卖了,我们去找那些村子的人合计一下,”
程大林也知道势单力孤不可能是张老爷和官家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