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也罢了,一个小国,但是安南怎肯善罢甘休。”
李日宣狐疑。
“李部堂不知,如今安南南方的阮氏和北方的郑氏为了王位厮杀了二十多年,双方势均力敌,根本无力应付我大明,我大明出兵不会遇到反抗,不过是两个港口罢了,”
李德荣笑道。
这方面功课准备多时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大规模内战。
倒也正当时。
大明内忧外患几十年,臣子们哪里有功夫观察四周一些国家的内情。
对安南等地的形势是一无所知。
“诸卿,此事当无异议了吧,朕意派出广东和福建标营,参与战事,再有数十艘战舰足以,嗯,就订下三月后出兵。”
朱慈烺拍板了。
堵上了西边的漏洞,南洋彻底沦为大明所属之地。
其中岛屿众多,很多土人的帝国,但是不客气的说,只要大明想,任何人甭想对南洋有觊觎之心。
这个决断没问题。
臣子们无法反对。
他们只是不舒服的是这位陛下只要想,总能让他的想法落在实处,他们作为臣子的反抗无力。
比如马上就要推行的官员资财公示。
“陛下,资财公示着实不妥,历朝历代,君王都是礼贤下士,对士人恩遇有加,公示则是对士人的不敬,对士人颇为提防,好像其大多德行有亏,只怕天下士人对朝廷失望,也有损陛下威仪。”
李日宣出列直指这个政令。
登时下面鼓噪声起来,为李日宣诸位,附和声一片。
朱慈烺淡淡的环视了众臣。
很多人闭嘴,康永帝年纪不大,但是威仪甚重。
当然他们闭嘴,不是被压服了。
朱慈烺心中相当鄙视这个言辞。
什么信不过士人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说白了他就是信不过,没有约束的士人们已经荡漾太久了。
别自诩为德行高洁,在他看来总是操弄权力和交际圈的士人才是最污秽的一个集团,权力寻租让他们玩出花来。
甭在他面前讲什么纯洁,他们也配。
“诸卿,士人是朝廷依仗的脊梁,是大明的中坚。”
朱慈烺当然会斗争技巧,即使厌恶也不会明晃晃的说出来,
“但是,历史上也出过种种败类,先唐先宋不提了,就是本朝也出过严嵩、严世番、周延儒等巨贪,他们妥妥都是士人身份。这两年巡盐御史更是接连被惩戒,各个贪腐,他们大多也是进士及第,”
朱慈烺讥讽一下。
果然他提及这些人,臣子们的气焰被压下去。
“朕之所以推行这个政令,正是要纯净士人之意,其根本是为了让诸臣和朕好生走下去,全力治理国家,成就一番君臣佳话。”
虚伪谁不会,朱慈烺不巧,也很擅长,
“所以卿等当明了朕的一番苦心,朕这是为了诸卿的善始善终,仕途无暇,致仕之时官声可比海瑞,内心坦然而无所畏惧。”
众人心里这个苦,他们谁稀罕海瑞那个疯子。
自己下葬的费用凑不齐,更别提提携子侄照顾家小了,做官到了那个地步,简直不做也罢。
但是他们没法反对。
实在是海瑞的名声高高在上,算是人臣在德行上的标杆。
他们如何反对,自取其辱吗。
朱慈烺看着这些人一张张苦脸,心中好笑,标榜忠臣义士,德行高洁,今日终于作茧自缚。
“陛下言辞慰藉,臣等叩谢,只是天下士人不知,他们还会以为陛下对其有轻视鄙夷之意,因此改制当缓行,徐徐图之为上,陛下明察。”
倪元璐改变方式,取消不来,就拖宕。
说不定就拖到消声灭迹了呢。
兴许什么人什么事就打断了这个进程。
“诸卿,朕心中沉痛啊,这些贪腐的臣子昔日都是进士及第,怀揣着襄助君王整饬天下安抚生民的理想步入仕途,可说都曾是我大明的栋梁。”
朱慈烺摇头惋惜状。
既然对方都是虚伪的言辞,他也不介意在这上面做文章,反正话里面都是对士人的看重,绝不是什么提防冒犯
孙传庭听的皱眉,相当无语。
阁臣中他是对陛下最了解的,平日里偶尔露出的言辞对士人操守颇有疑虑。
不用问这些话不是肺腑之言。
陛下这也算是成熟了,言不由衷的话张口就来。
他可以放心了吗,陛下虽然年轻也油滑了。
只是他心里这么憋屈呢。
“因此为了警示众臣,为了你我君臣能一同走下去,挽救那些可能贪腐的官吏,朕无奈只能尽快推行这个政令。”
朱慈烺一脸的无奈,看他的面相,他也很委屈好嘛。
众人这个无语。
大多数人也不信朱慈烺如此为他们考量,摆明是虚词,问题是大义无亏啊,让他们无从入手。
所有人都很郁闷。
朝会散去。
朱慈烺返回暖阁办差。
结果他接到了消息,近百名官员在大明门外静坐示威。
这是给他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