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罗夫和琦善紧紧盯着对方,好像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花来,其实两人相互震慑。
哈巴罗夫比琦善高出半头,他先笑了笑,理了理他浓密的八字胡,居高临下道,
‘你们来这里是为什么。’
他身边唯一的一个黄脸膛的人大声用野女真的话喊着。
这是一个野女真带路党,不过哈的紧,连罗斯语也学个大概,算是通译。
琦善用半生不熟的野女真话喊道,
‘野女真所在就是我大清的田亩,我要你们红毛夷为何占据这里。’
他用马鞭画个圈,表示广大。
哈巴罗夫冷笑着,
“你们清国人什么时候占据野女真了,我是第一次听说,你这是诓骗我。倒是我们看野女真十分荒蛮,本着帮助他的心思来到这里。”
他是大言不惭。
所有的侵略在侵略者那里都有一套完美的言辞,完全掩盖侵略的本质。
至于其他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有个大义就行了。
“是啊,你们是来帮助他们的,包括吃了他们,真是让人作呕的帮助。”
琦善讥讽笑道。
通译传过来,饶是哈巴罗夫铜墙铁皮也是老脸一红。
“至于我大清才是帮助野女真的人,野女真王者萨乌尔向我皇进贡称臣,他的属地就是我大清的疆土,我们将会为其驱赶外敌。”
琦善道。
两伙侵略者义正言辞的说着自己一方的正义性,至于当地土著,早就被扔在一旁了。
“你们立即向北撤离,否则我军将会全力进攻,休怪我铁骑无情。”
琦善不耐烦和哈巴罗夫废话。
哈巴罗夫哈哈大笑。
他承认野女真的男子有些血性,但是他们的军械太差了。
眼前的清军看着很威武,但是枪响的时候可能被吓的屁滚尿流,在车臣汗那里他就经历过,火枪几个齐射,那些昔日让欧洲恐怖的鞑靼人兔子一样逃跑了。
有了火器,那些骑在马上的鞑靼人也不再那么可怕。
鞑靼人如此,这些清军更不会吓坏他。
罗斯帝国从西向东一路征服,都是以少胜多。
‘好吧,让我们手中的刀枪来决一胜负吧,但愿你们别像是兔子一样被惊吓的到处乱跑。’
琦善给他的回答是啐了一口,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然后双腿前后一扭,战马立即掉头返回。
哈巴罗夫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马术倒是很强。
就在这时候,哈巴罗夫身后一个亲兵闪身出来,一把短火铳瞄向了琦善的背影。
琦善侧后的骑甲惊呼出声。
琦善感觉不对,他立即弯腰伏在马鞍上。
砰一声,短火铳击发。
琦善的头盔被击中。
琦善顾不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用马刺踢向战马的肋下。
战马疯了似的窜出,跑向本阵。
后面又是几声火枪声,琦善的两个护卫中枪落马。
琦善倒是好运,他身边呼啸而过两颗弹丸,然后脱离了射程。
回头看到倒卧地上的两个亲卫,琦善目眦欲裂。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他也从征南扣大明,双方见面商谈还不斩来使呢,这些红毛夷卑鄙的后面偷袭。
琦善快马跑回本阵。
哈巴罗夫叹口气,这个清军真是幸运。
至于偷袭,他根本不在意。
也没法约束。
他身边大部分都是罪犯,和他们讲绅士作派,那就太好笑了。
“王爷,末将请战,斩下这些红毛夷脑袋。”
琦善回去就请战。
这个仇必须报,否则心不平。
他今年四十,十七岁上阵,二十多年出生入死,没有死在辽西和南明,却是差点窝囊的死在萨哈连乌拉这个荒僻之地。
“很好,既然他们不撤离,那就杀光他们。”
满达海也怒了。
他知道杀了这些人,后面还会从北方再过来一些红毛夷。
战事还得持续,最好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猖狂。
说实在的,这些年只有清军肆无忌惮的暴揍别人,还没有谁这么猖狂的首先攻击清军。
随着满达海一声令下,琦善统领六百五十骑向前冲近。
而满达海在近百名戈什哈的随扈下压阵。
他毕竟不是他的爷爷叔父,亲自上阵能免就免了。
双方的军卒临阵抛弃了多余的干粮、睡袋等等杂物,更换了备马,保有马力。
然后双方开始从南北对进。
满达海很惊讶。
他发现对方和清军一样是密集阵型。
要知道清军是多次败在京营骑军身上,痛定思痛才练就了密集阵型。
而对方却是摆出了类似的阵型,十分紧凑的冲过来。
满达海立即知道这一战只怕不轻松。
他有些后悔了。
为了不惊吓跑这些红毛夷,满达海只是出动了一部分麾下军卒,还有数百骑在后方十里呢。
早知道对方这么难缠,还不如聚拢一处决战呢。
同样,哈巴罗夫也惊讶的看着清军的阵型。
密集阵势,这些清军骑卒十分紧密,前后就是不足一匹马的距离,左右也差不多。
很显然可以相互支援协同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