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对方战船主帆上的水手轻盈的在主桅斜桅横椟上跳动,继续忠于职守,没有因为对手的强大无匹而惊慌失措。
滕斯不得不承认,明人的军卒比他手下的水手更不怕死。
做到这点不容易,海船上到处是亡命之徒。
胆子不大上不了船,这年头登船远航,不小的几率再也无法登岸。
而且其中一些水手是海盗出身,见惯了鲜血杀戮。
但是相互异位只怕也做不到这么淡然。
轰轰轰,双方几乎同时发出怒吼,向对手倾泻弹丸。
双方的炮手都很给力。
弹丸击中了对方。
海伦芬号上的四十六磅重炮发威,掀开了明人战舰的侧舷船板。
三颗弹丸在火炮甲板横扫,近半的炮组受损。
火炮甲板几乎成了血肉屠场,很多炮手伤亡,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没法进行还击。
船长接到了急报,立即下令登州号转向离开战场。
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法继续战斗了。
海伦芬号用巨炮送行,又给登州号开出几个窟窿。
登州号向北逃离。
海伦芬号上的尼德兰人水手欢呼怪叫,吹着口哨,所有人都很欢呼雀跃。
海伦芬号的船长却很冷静,因为一艘和海伦芬号同样庞大的明人战舰靠拢过来。
海伦芬号的船长立即下令战舰转向迎战。
而且要保持二百步开外的距离,躲避明人的战舰。
...
海岸东部五十余里处,大股的明人海船正在南下。
当先的百艘战舰飘扬的是郑家旗帜。
郑芝龙的座船是安平号。
安平号是从澳门购入的大沽海船,两千料的船身很庞大,在上甲板有五门甲板炮,算是商船中火力最强的了。
也因此成为郑芝龙的座船。
郑芝龙、吴瓒、李静镶围坐一处饮茶。
此时西面隐隐传来轰鸣声,连绵不绝。
“东翁,决战开始了。”
吴瓒一指西方。
郑芝龙点头,
“决战在西,可惜,恨不能参与其中啊。”
他想起了昔日料罗湾海战中和西夷人大战的情形,那时候他刚刚招安不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麾下大小战船数百,雄霸海疆。
“东翁,今次说不定还得东翁一战而定。”
李静镶捻须笑道。
‘正是,从战力来说两军势均力敌啊,且鏖战多时呢。’
吴瓒点头。
他们都是经历多次海战,关键是对大明水师和西夷人战舰都很了解。
双方战舰数量西夷人占优,但是明人水师舰炮犀利,势均力敌也没错。
而海战不同步骑战,可能几个时辰就脆败,分出胜负了。
海战相互炮击,追逐,势均力敌的双方鏖战几天都是有的。
没那么容易速胜速败。
“难说,西夷人不是铁板一块,开局顺利好说,否则...”
郑芝龙摇头。
他希望战局可以支撑到他们这支偏师包抄完毕,发挥作用。
否则他来此作甚,为郑森助力的目的根本没法达成。
“东翁放心,西夷人一天还是能坚持的,只要一天我军就可以绕道南部,截断其退路了。”
吴瓒给郑芝龙宽心。
接下来三人听着没有停歇的隐隐炮声沉默下来。
...
张元吉和赵明泽听着远处的火炮轰鸣声,脸色难看,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两人是海商,也曾做走私生意,和官军的水师捉迷藏什么的,也有过,甚至和官军火拼过。
不过那都是小小的斗上两场而已。
这次是数百艘战舰打生打死。
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听着不停歇的隐隐炮声,两人都是肝颤。
“你说我等这是为什么,在家里安享富贵不好。”
赵明泽苦涩道。
“赵兄不能这么说,此番不来,那是自绝后路,我等没有选择的。”
张元吉苦笑。
出发时候的意气风发,士气昂扬不见了,说白了,两人可不是军将,没经历过战事。
“算球,顶上干了,反正没有退路,”
赵明泽咬牙切齿发狠。
“正是,只要此番胜了,我等都是有功之人,不是一般官吏可以拿捏的,如果不来,嘿嘿...”
张元吉摇头。
两人是相互打气。
三百多艘海船上很多海商都是患得患失的,但是没人退缩,还想在海上讨生活,必须击败西夷人,朝廷水师如果战败,他们也完了。
这一趟他们也是没有选择,只有冲上为自己家族和子嗣搏出日后的前程来。
三百多艘海船从战场东部十多里悄然南下。
联军舰队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全部陷在了激烈的战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