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澳门议事会议长提亚哥、女儿克劳迪娅被引入大殿。
朱慈烺刚和方以智聊完。
朱慈烺看到进来的两人有些拘谨,更有些惊惧。
果然皇宫大内,还有无所不在的护卫、内侍,最是产生距离。
“你等不要拘束,就当是入宫述职吧。”
朱慈烺笑道。
“多谢殿下的一再提携,提亚哥感激不尽,不知殿下招我父女来京有何事。”
提亚哥小心翼翼。
当初他没感到威压过甚,当年这位仅仅是一个太子而已。
而现在是监国殿下,偌大的明帝国都在这位殿下执掌下。
今次进入辉煌广阔的皇宫,在侍卫内侍环卫下再次见面,见多识广的提亚哥不由得感到紧张。
当然,他必须拜谢。
他能当选为澳门的议事长,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才干,只是因为他一家人和皇室走的近。
那位殿下属意他,而澳门议事会为了加强和明人的联系,几十个议事选择他作为议事长,这是想明人示好。
“那是你的才干,别忘了你我相交的早,当初你迈出了那一步,甚至不惜带着亲近人随同出征剿灭流贼,今日一切说明了你的眼光,你是个卓越的商人不是吗。”
朱慈烺哈哈一笑,调侃了一句。
提亚哥顿时觉得那股威压不见了,这位殿下还是那么和煦,还是那么讲理。
凭着地位出发碾压你,根本不讲理的掌控、驱使你,你还无力防抗,提亚哥最怕的是那个不堪的局面。
要知道现在的葡人只能听从明人的,就连远东最强大的尼德兰人都被明人大败一场,甚至花销三十多万两银子赎回一千多人。
葡人根本无法抵抗明人的过分要求。
但是现在看,这位殿下没有横征暴敛的意思。
‘提亚哥还得多谢殿下的指点,让我看清了葡人的道路,也让我葡人商路畅通。’
现在葡人生意稍稍受到影响,毕竟吕宋到澳门的航向没了,吕宋成了大明之地,但是有失有得,由于其他方面的断绝,葡人成了沟通大明和欧罗巴最合适人选。
现在不存在走私,葡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明人海商商贸。
明人海商没法直接去欧罗巴,甚至不能去印度,通往西方的航线主要依靠葡人船队。
西班牙人失去了远东的一切,尼德兰人和明人双方不大信任,海贸不是太多,而葡人只要将货物从大明发卖到马六甲就有很多西班牙人尼德兰人英格兰人接手,生丝丝绸瓷器等等有多少要多少。
澳门葡人收益增加来一倍不止,赚翻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没可能坐稳议事长的位置,谁也不和钱有仇,既然他提亚哥能带领葡人赚取更多的利益,他的地位当然稳固。
‘嗯,大明交好的朋友,本宫以为要双赢,你我双方都赢得了利益,才是一个最好的局面,你说呢。’
朱慈烺别有深意道。
“如殿下所言,我们当然是双赢,”
提亚哥当然听出了语意,
“殿下召我等前来必有要事,尽管吩咐。”
朱慈烺看到两人还是有些紧张,
‘来人,看座,上茶。’
上茶后,几人饮茶聊了聊澳门海贸的情况,朱慈烺看到两人终于放开了心情,
“这次招你等入京,是有这么大事,”
提亚哥急忙屏息听着,
‘大明将要派出使臣去欧罗巴诸国拜访接洽,’
提亚哥笑道,
“这件事果然重大,大明确实应该和欧罗巴诸国建交往来。”
“当然这一次第一站就是抵达葡萄牙国,和贵国第一个建交,本宫希望你能陪同这次万里旅程,成为这个旅行团的一员。”
朱慈烺必须为他初哥外交官们找一个带路党,他考虑多时,提亚哥就很合适。
当然还是那句话有失有得,明人虽然归还了澳门葡人的店铺住宅,但是葡人不在有诸军特权,不在有自行审判和传教的权力。
“我真的可以。”
提亚哥一时间有些恍惚。
“怎么,葡萄牙王国不允许其国民代表其他国家处出使吗。”
朱慈烺问道。
克劳迪娅急忙扯了下提亚哥的衣袖,用葡语快速低声的喊道,
“答应下来,您可以成为马可波罗的。”
朱慈烺没听明白克劳迪娅的话的,但是完全可以从克劳迪娅的表情看出来她是赞同的。
“当然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个荣幸。”
提亚哥急忙道。
他真是惊呆了,他当然想到了马可波罗,只是没想到他能有这个幸运,代表明帝国出使欧罗巴。
“你当然有资格,那是因为你对大明友好换来的,本宫有意让你和你的女儿作为副使出游欧洲,提亚哥议事长,你的意见呢。”
朱慈烺笑道。
‘拜谢殿下美意,我一定将使团带到我国国王面前,让两国建立友好关系,也一定陪同使团游历欧洲,结交各国。’
提亚哥激动的大鞠躬施礼。
心情激动下他差点来个跪拜。
克劳迪娅也急忙施礼,激动的俏脸晕红。
朱慈烺笑着让李德荣派人安置两人。
之所以安排克劳迪娅为副使,那就是让欧罗巴人看看不是什么野蛮的土著看到欧罗巴美女就是掠夺过来成为奴婢,大明可以让葡人美女成为使臣出使欧洲,这是大明的气度,也是明帝国的礼仪。
送走这父女两人,朱慈烺看向方以智,
“方郎中,这次你作为正使,记住本宫的话,要派人不断探查所到之地的钢铁、织布机、军械扥生产情况,发现有杰出的匠人,立即重金聘请回来,如果他不来,嗯,不惜强力带离,再就是书籍多多益善,但是宗教书籍一个不要。”
朱慈烺叮嘱。
带路党是必须的,但是有些事是不会交待他们去做的。
方以智才是真正的经手人。
看到方以智犹豫,朱慈烺笑道,
“是不是感觉手段龌蹉,”
方以智忙道,
‘微臣绝没有此意。’
但是仓促间没有应对言辞。
‘记住,所谓仁义道德是为大明国民准备的,而绝不是对蛮狄,你回顾一下,西夷人和建奴北虏对大明可曾心慈手软,要么野蛮抢掠,要么占据田亩殖民,或是走私从大明谋夺暴利,他们可曾在意手段龌蹉。’
大明的所谓士人有时候是迂腐的自废手脚。
“微臣明了,今后再无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