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这么糜烂的局面,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幕府的钱粮呢。
‘本将军从内库支出五十万银小判,足以支应此战。’
家光发狠。
这是他最后的家底了。
“大将军不可,”
保科正之也呆不住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明军主力就在下关停留不去,我军攻击长门,只怕...’
德川家光黑脸,真是束手束脚之极了。
该死的明人占据了下关,对幕府来说真是投鼠忌器,而毛利秀就那个老混蛋有底气不来江户,大约就是明人背后撑腰。
‘此外,我军水军寥寥无几,东拼西凑一百多艘战舰,如何运送大军抵达九州呢,’
土井利长也反对。
长州藩不适合讨伐,而没有水军怎么登陆九州,两地的濑户内海狭窄,也不是可以游过去的,还有粮道的维持,都需要水军,而现在水军战舰怕是没有萨摩藩多,怎么作战。
德川家光郁闷之极,长州藩有明军撑腰,萨摩藩可以隔海示威,他竟然毫无办法。
“大将军,现下当积蓄力量,重整水步军,长州藩、萨摩藩,土佐藩都要提防。”
保科正之道。
土佐藩虽然是德川家的嫡系山内家执掌。
但是人心会变,尤其是幕府没有水军征讨的情况下,难保九州和四国的强藩有了别的心思。
土佐藩也是四国最强藩,不得不防。
“正是,大将军,如果我军出军关西,明军再次偷袭江户,那局面不堪设想...”
松平信纲道。
局面就是这么恶劣,他们以往不重视水军。
特别是平定全国后,如果不是为了震慑九州四国诸藩,水军早就被削减大半了。
而现在他们却是发现,好嘛,没有了水军失去了全部战略主动。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倭国到底是岛国,水军的地位根本没法取代,只是现在悔之晚矣了。
而拥有庞大舰队的明军却是可以利用舰队随时出现在任何一处,给幕府致命一击。
现在下关的明军如同悬在幕府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斩落。
德川家光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他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接着扑倒在地。
身边小幸急忙上前搀扶。
几个老中大惊失色。
这个时候,德川家光不能有什么意外,否则幕府如何承受。
但是很遗憾,本来身体不虞的家光,被明军入侵,幕府大败赔款折磨的越发虚弱。
这下根本顶不住了。
几日后德川家光虽然苏醒,但是就连拄着拐杖走动暂时也办不到,虚弱的只能卧床休养。
他将保科正之、酒井忠胜、土井利长、松平信纲等人召集到身边。
至于伊达忠宗则是因为接连两次败绩被暂时废黜了老中职位。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八岁的竹千代,大名德川家纲。
“咳咳,本将军重病在身,不能任事,本将军定下竹千代为世子,你等皆为辅政大臣,辅佐竹千代处理政务,拜托。”
德川家光有气无力。
众人躬身施礼,
‘见过世子。’
竹千代懵懂的接受众人的拜见。
很欢快的玩耍中忽然被尊为世子接受拜见,郑重的无以复加,家纲已经懵了。
“你等日后好生辅助竹千代,他就是下一代的将军,日后他继任后,必不会忘记你等辅助之功。”
德川家光如此说却是看向保科正之。
这话他大部分是向保科正之说的。
说白了,这些人中他最信任的是保科正之这个兄弟。
保科正之大礼叩拜,
“下臣必不负大将军所托。”
几个老中都是大礼参拜。
心中却是悲哀,当此倭国危急时候,一个八岁的娃儿执掌幕府,绝非吉兆。
家光在病床上发下了两个言辞极为严厉的谕令,针对的就是毛利秀就和岛津光久,谕令斥责他们拖宕不来的行径,同时严令他们立即前来江户拜见,否则面临着幕府重兵讨伐。
虽然家光明白军力如此,他重荷在身,讨伐什么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事儿了。
但是他必须恫吓对方,万一对方经受不住压力自行前来江户呢,一切难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吗。
只是,答案出乎了德川家光的意料。
两月后,长州藩常备骑备四千人开进周防,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
几乎同时,萨摩藩常备水军等近五千人北上。
两家迈出了攻伐临近藩国,扩大属地的步伐。
接到急报的家光急怒攻心人事不知,三日后,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昏迷中离世。
八岁的德川家光在保科正之等人拥戴下继任第四代幕府大将军。
只是他面临的是倭国糜烂的局面,这可是比他玩耍的秋千风车等物件难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