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戴冕冠,日月星辰点缀其中;身着冕服,有山河云纹;腰系佩绶,佩如山,绶如河;手握玉圭,有神祇之影藏在玉圭之中,凭着玉圭,就能驱驰神祇,这玉圭冥冥之中,也像是纯钧剑的缩小版。但一切,都显得无比的虚幻。
最后双腿化为蛇尾。
蛇尾落在地上,不染尘埃,轻轻晃动,扬起的尘埃泛起微光,蛇尾落地之处,拨动太极八卦阴阳鱼。
“伏羲!”
始皇帝看向白衡,轻声说道。
此刻的白衡,的确是伏羲的形状,半伏羲,半帝王。
而他眉间的神眼未曾完全洞开,片刻之后,白衡耗尽一身法力,气喘吁吁,整个人又从伏羲的形态重新变化成人形。
上古未有记录,那段历史被人生生抹去,或者可以这么说,那段历史被人从时间长河之中捞出来,将之衍化成了一个独立于这方世界的新的天地。
世人皆蒙昧,不知过往历史。但始皇帝不一样,他站在现世的顶点,几乎是最为强大的存在,他贯彻时间长河,在其中游走,他早已发现了端倪。
此刻,他心中杀意横生,看向白衡,无形的太阿剑气在手中几乎化成了太阿剑。
“我懂了,一切,我都懂了。”始皇帝低声说着,每说一个字,身上杀意就散去一分。
“那被捞走的历史衍化的世界中,为了不与真实世界脱节,所以需要在这个世界抛下锚,而那个锚,本该是你,不,是真正的白衡。”
始皇帝盯着白衡,而白衡也在防备了始皇帝。
即便生死,只在始皇帝一念之间。
“但你的出现,让锚发生了偏转,所以,诞生了朕。”
“朕的出现,让一切偏离了轨道,那空缺的历史在衍化,未来在改变,脱离真实世界的那个虚幻的世界在慢慢消散,所以,你们都想杀掉朕。”
他看向虚空,在他眼中,一条大河涤荡澎湃,帝泰坐镇在太阿山上,在他之前,时间模模糊糊,不可窥探,在哪里,神祇存在在现世之中。
上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空缺的历史衍化的真实世界又在哪里?为何会衍化这样一片真实世界?
这一切的一切,是一团又一团笼罩的烟云,被帝泰的身影遮挡。
帝泰只静静地看着始皇帝,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始皇帝的一切作为,都与他无关一样。
“你在镇压什么?什么值得你镇压?”他问道,但帝泰并未张口,只伸伸手,指指天,指指地。
“我明白了。”
望着这两个人对哑谜一般的对话,白衡不明所以。
始皇帝望向白衡的双眼中的杀气又消散了。
“我本该杀了你的,你是他们钉在现世的锚,可你不是你,锚也就不是锚,或许是机会也不一定呢?”
白衡茫然,但又很快问道:“陛下,能告诉我,我该知道的吗?”
他身后冷汗涔涔,始皇帝一次又一次地对他动起杀意,但又一次次的散去这股杀意,他在生死之间,不知走了多少次。
“脱离了世界的人想要回来,他们一旦回归,那么历史,就将彻底改变。”
因为空缺的历史,时间长河流淌向下而衍化出的另一段历史,会因为过往历史重新出现融合而改变,从源头处改变,过去改变了,未来也发生改变,那白衡他们是否会存在,还两说。
怪不得始皇帝会对他动着如此之大的杀机。
那么,那些之前在无尽虚空中衍化的历史,是那方世界回归后的一种又一种可能。
伴随着过往那段的历史的回归,这些可能变得越来越真切,甚至有其中的强者,练假成真,从太阿山下偷渡到这个世界来,慢慢的蚕食这个世界。
想要根除这一切,只有阻止那段历史的回归,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拔掉它根植于现世的锚,所以杀掉白衡是最佳的选择。
那么,他们是怎样确定锚的呢?
是那颗流星吗?
白衡心中思索着。
他还是太弱了,根本无法窥探这种似真似假隐藏在时间长河中的隐秘。
此刻,始皇帝望着白衡,他手中出现了一方玉玺:“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使者,出访天下道门,令他们与十月廿六聚集与泰山之巅,若是不愿前往,你执此玺,移山改脉,拔其宗门道统,安于九州之外。”
白衡望着始皇帝,对方目光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能默默地接过这方玉玺。
天子之气氤氲其中,缠绕在他身上,他此刻有一种感觉,只有催动玉玺,就能更改九州地形地势,身边的纯钧剑在天子气的滋养下,隐隐散发出一缕缕紫色的剑光。
白衡握着玉玺,而始皇帝已消失在他眼前。
天幕之上,他仿佛看见了河伯以及昆仑山神的影子,在他们身后,是门户大开的酆都,土伯从沉睡中苏醒,太阿山的影子模模糊糊……
而随着他们身影的消失,一切又回归平常。
黑夜如旧,赵高走到白衡身边:“少府,您该离开了。”
白衡点点头,随着赵高离开了这王宫。
在宫阙之外,送别白衡的赵高正欲走回皇宫,就听到白衡叫住了他,声音传来,询问这:“中车府令,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尉长青这个名字?”
赵高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不知!”
“那好吧。”白衡点点头,望着赵高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莫非,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