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隆隆声此起彼伏,整个酆都被突如其来的黑夜所覆盖,黑夜中巨大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庞大如九曲黄河般的角顶在了天空之中,巨大的牛尾拖拽在大地勾勒出了满是岩浆的地狱场景,整个酆都风声呜咽如哭声,大雨瓢泼满是红色血雨。
没有人能够看见土伯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一切异象似乎出自他手。而众生唯一能够看的只有他的背影,和他那满是愤怒的咆哮。
与此同时,始皇帝的虚影从传国玉玺中走出来,就站在白衡身边,惊得白衡急称“万岁”。
“真是贼心不死啊!”
随此声而来的是浑浊的河水,河伯踏浪而来,与始皇帝并肩,且朝白衡一笑。
“昆仑没来?”始皇帝发问。
“他要是走了,释教那帮人就要进来了。”
“不来也好!”始皇帝握着传国玉玺,集天地山河之力凝聚肉身,他们朝向酆都中走去,渐渐被酆都的黑暗所吞噬。
在之后漫长的一个时辰里,酆都的黑暗渐渐被驱散,愤怒的土伯重新拖着身体来到黑山上呼呼大睡,土伯踩着黄河与始皇帝并肩从中走出。
他们的身上沾染了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带着特殊的灵性,仿佛有了生命,在阐述着道。
“这是?”白衡轻声问着。
“太阿山下那帮不知死活的人的血,怎么,你想尝尝吗?”
河伯伸手消磨一缕血气递到白衡身前。
那血气如云霞编织的长巾,其上一个个文字显化其中,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大智慧,大能量,看的人眼花缭乱。
那些文字谱写的道韵捕捉了白衡的目光,截取精气神,幻化成神魔的模样,竟要从这缕血气中炼假成真,烙印在白衡眼睛里面,要夺取他肉身,从而再活一世。
他们正要走出来,就被始皇帝碾碎了气息烙印。
“看来你家大人不愿意。”河伯伸了懒腰,打了一个哈气:“一身汗臭味,得好好洗个澡了。”
整个人化成一条龙,从云端中坠落,掉落在地上,就化身成了黄河。
始皇帝沉默不语,他身上几乎被鲜血染红的冕服上似乎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道韵。
“太阿生事,牂牁就没有必要去了。”始皇帝转过身来,盯着白衡,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河璀璨,任何人被他看着,都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朕需要你去泰山主持万法盛会,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帮我办一件事情。”
“陛下有令,臣下不敢不从!”白衡伏地跪拜。
“将渭河之事整顿,就来咸阳找朕。”
话音刚落,始皇帝那虚幻的肉身幻化成一个个光点消失不见,只剩下染血的传国玉玺。
玉玺一片猩红,惟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隐隐闪烁光辉。
那虽非始皇肉身,而传国玉玺染血,九州气运受损,都会化为业障落在他身上,承受着大业障,无法消解,也会有大劫难在未来等着阻止始皇帝的道途。
传国玉玺并没有落到他的手里,而是化为一条黑龙,直扑向咸阳而去。
白衡看着酆都城,城中太平依旧,往来喧嚣不止,泰山府君坐镇黑山,申命出现在酆都城外,三途川上:“黑暗动乱中,有人乘虚而入人道轮回,被太阿山中生灵污染,人间恐生大变故,你要小心,他们有些人已经盯上你了。”
听着申命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从三途川返回人间的路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目光是有重量的。
尤其是如像他这般境界的人更能感受到。
他回头看去,身后空荡荡,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当他自三途川走向人间时,彼与岸所镇守的彼岸花海花朵绽放,开出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片刻阳光照耀后却又消失不见。
……
人间,渭河!
白衡从云中落下,俞玄与乌灵正比划着什么,见到他到来后,垂首道:“见过神君!”
白衡颔首示意,俞玄奉上镜子,其中封印镇压着涂山炆:“神君,不知此人该如何处置?”
“你送这镜子往咸阳,同咸阳令一同处置此人!”
而白衡下令之时,口吐莲花,口含天宪,俞玄手中突兀出现一根湛蓝色绶带节杖,这代表着他是渭河河神的使者,这是一种另类的出使。
俞玄握着节杖,不由欣喜说道:“尊神君谕旨!”
他脚下生出蒙蒙雾气,架雾而行。
白衡又看向乌灵:“你自往渭河中引一队妖兵,清剿沿河淫祀,诛妖邪,遣送百姓!”
同样的,在乌灵手中出现了一面龙虎旌。
节杖代表礼节,而旌旗代表杀伐。
“尊神君谕旨。”
乌灵领旨,接过龙虎旌,站在河边,挥动旌旗,一股莫名的神韵从这旌旗中生出,随着水纹阵阵传遍大河。
于是就能看见水中妖兵出现,虾兵蟹将,手执兵器,自成队列,跟在乌灵身后浩荡前行。
而白衡就站在渭河之上,看着身前不见底的海沟,一道神念传出:“此为泾渭之界,胆敢犯界兴风作浪者,有如此首!”
他引来涂山启的两个头颅,一左一右放置在河堤的两岸。
泾河在咆哮,可水浪未曾越过边界,此刻白衡虽没了传国玉玺,可余威尚在,涂山启纵然愤怒也无济于事。
“你在愤怒什么?”涂山启的耳朵里,似乎有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