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外看,圣洁之光,而其中,暗沉压抑,显然不是一人之力能够做到的。
神庙中可无法阵。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堆砌起神庙的石头上面。
石头,是这个世界最为漫长古老的东西之一。
也许脚下一块平平无奇的鹅卵石,就已见证了无数的历史。
岁月的风雨落在石头上边,沉淀了无数年的灵性在此刻经过一种特殊的力量,被引导出来。
这沉淀了无数年的灵性,如香醇的美酒一样,吸引着一个又一个凡人。
他们被石头的灵性所吸引,在叩拜神庙的时候,自身的灵性被少量的剥夺。
白衡手里拿着燃香,看着石头,和这穹顶下所有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倒也不是所有人。
白衡衣摆被人轻轻的拉了拉,他低头看去,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小男孩儿,七八岁的年纪,眼睛灵动无比,显得很是可爱。
俞玄与乌灵心头一跳,若这是别有用心之人,这般靠近神君,已算他们失职,正要去驱赶小男孩,就被白衡制止。
他半蹲,依旧比小男孩高出一个头来。
而今他也不过十九岁,前些年,身高如坐火箭一样疯狂生长,而今已经长到了八尺三寸(1.8m左右)。
他如小山一样,遮盖住了乌云和阳光。
小男孩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伸手向白衡手中的香挥了挥。
他看着小男孩,轻声地说道:“想要?”
小男孩点点头,睁大眼睛。
白衡将香交到小男孩手里,而后就见他像那些大人一样,毕恭毕敬地手捧着香行跪拜之礼。
幸而未曾点燃燃香,不然此刻小男孩体内灵性要被剥夺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小男孩摇摇头:“不知道,只是阿爹和阿娘都这个样子,他们说,只要敬拜神明,我们就会变得很有钱很有钱,能进咸阳去,住进大房子里,有吃不完的鸡腿和羊肉……”
他还向白衡指着他父母所在的方位。
白衡看见这对父母灵性失了大半,若是疾病,此时已入膏肓。
因为灵性逐渐流失,体力变得越来越差。
“那你们家里的庄稼怎么办?”
“阿爹说,只要我们尊敬神明,庄稼自己会长出来的,阿娘说,只要我们感恩神明,菜会在桌子上长出来的!”
这就是神明的恩赐吗?
是“神”对于夺取他们灵性而给予他们的补偿吗?
这小小的恩赐,能让他们内心平静,在平静中找到俗世中找不到的东西,富足,安康或者幸福。
庄稼会自己长出来,食物会自己上桌。
白衡收敛气息,看着小男孩道:“那你相信吗?”
小男孩点头又摇头:“庄稼不会从地里长出来,食物也不会自己上桌,可我只是小孩子,阿爹阿娘说我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神明,是神迹!”
“可是我记得以前庄稼是大父种在土里的,食物是大母做的,那时候,阿爹阿娘在咸阳里做活,我们吃饭从来不会感谢神明。”
“我想,我们应该感谢的是种下庄稼的大父,做饭菜的大母,而不是神。”
“可自从大父大母去世之后,阿爹阿娘就变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只能听从阿爹阿娘的!”
白衡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神吗?”
“我只是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是神!”
“那你拜的是什么?”
小男孩笑了笑,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白衡道:“你真是傻,我拜的自然是他了。”
“他是什么?”
“是泥土啊,大父说,我们祖祖辈辈生长所依靠的是泥土,你看,他是用泥土做的,他就是泥土。”
手指神明,口中称他,下拜不敬,以泥土名神,是为亵渎。
亵渎神明,当诛!
神像中的虺私有感应,便要苏醒。
就见白衡笑了笑,他向小男孩索要手中的香,而后站起身来,看着即将苏醒的虺:“只是泥土!”
虺苏醒更甚,已然张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扫过场中生灵,欲要找寻所有不敬之人。
而后便见白衡手中的香开始燃烧,他的灵性如同汪洋大海一样流动,其中生出青色玄光,有如太阳一般明亮,若他多读些书,就会知道这青色玄光是什么。
白衡体内的气在流动,夹杂着先天炁。
而后微微向泥雕叩首。
“不知道,你当不当得起我这一拜!”
冥冥之中,在他身后出现一尊伏羲,身着冕冠冕服,手执山河鼎,佩无上尊贵的宝剑,掌控天下,有着无上的气运和力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没有资格承受他这一拜。
“乒!”一声轻响从雕像中传出,并随之出现一条裂痕,裂痕中不断有鲜血向外流淌而出,那头虺三魂具丧,身死道消。
雕像瞬间破碎不堪,神明在此时死去。
从他体内流淌而出无尽的灵性,这些灵性,被白衡引回了在场所有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