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辉照耀,弱小的妖魔在消融瓦解,在这黑暗当中,它们的嘶鸣声在那回话妖魔的痛苦声音中被遮盖,它们化成劫灰之景隐藏在高大妖魔逃亡流窜的画面之下,无人在意。
月神法相不断变小,素娥张口说着:“昆仑墟中的一些妖魔多是没有脑子,见小利而忘死,谋大事而惜身,它们甚至还会因为天一邪神不守承诺而去往中心质问邪神……”
白衡只是笑笑,邪神若是讲承诺,那何必以邪神称之呢?
不过荧惑邪神似乎有不同之处。
那些逃亡的身影逐渐模糊,月神法相的光辉照出了黑暗之中冷眼旁观的其他妖魔。
那些妖魔隐藏在黑暗之中,在圣洁光辉之下浮现身影,又百无聊赖地俯下头颅,重新入睡,它的呼声如同雷鸣。
素娥见此一幕,不由低语道:“若昆仑墟中妖魔皆如那些蠢货一般,那我们也无需困守守心荒原了!”
活得久,见得多,猪也能成精,何况这些生于人心欲望的妖魔。这些妖魔善于听心,善于勾动欲望,善于诱惑,在此之前,它们足够了解人心,这些活了那么久的妖魔在某种程度上,比起炼气士还要难缠。
“看到这些蠢驴居然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素娥开门见山:“我来找你,是让你来帮我确定一件事情的,虽然危险,但对于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危险,却是一件好事。
白衡看向这片黑暗之地,素娥不禁鼓掌道:“聪明。”
她看着守心荒原,从太阳的偏转角度推测时间,日出不过一个时辰时间,距离天黑,尚有七个时辰,七个时辰,若无意外,足够往返了,若有意外,也会有人临时来代替驾驶月亮车。
与在玉轮山上看到黑暗有所不同,这里是茫茫的迷雾,雾气笼罩天地,隐约能见雾气当中高低不等,形状迥异的身躯。
这些妖魔的身躯显得异常古怪,在白衡与素娥路过之时不由转头看过来,见到素娥之后又合上眼睛。
白衡在这些眼睛里看出了被隐藏的恐惧,于是开口问道:“它们似乎很怕你?”
“那是自然,你若是隔三差五地过来揍他们一顿,它们也会像对待我一样对你生恐惧!”
素娥笑起来很好看,人畜无害的样子,却让白衡打了个寒颤。
越离开玉轮山,雾气越重,雾中吹来的寒风像贴骨的刀,钻入骨子里,仿佛要把人冻住一眼。
而这些雾气也在离开玉轮山的路上逐渐露出真面目,是劫灰,粉末状的劫灰被风吹起,遍布天地,从远处看,就变成了盖住天空光亮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无论是阳炎荒原还是元寒森林,都不如此地业障之力厚重,厚重地让人窒息,喘不过气来。
吹来的寒风,更像是阴气,夹杂着人心的各种负面情绪与欲望,在慢慢同化白衡,想让他堕落。
但奇异的是,地面却异常火热,像是踩在温泉水上,令人感到无比舒适,若是颜色变换,白衡只怕也不至于将之与血液联系在一起。
即便是温暖的地面,也让人感受到了魔气,踏在地面,魔气穿透鞋底,自脚心涌入心头,顺着周身脉络进入泥丸。
负面情绪与欲望是源头,而魔气是引子,两者并做之下,将人引入魔道。
白衡心中却是一片澄静,素娥的身上散发出圣洁的气息,隐隐神辉挥洒,能让他坚守本心。
且《论玄篇》自身的属性能抹去白衡身上的业障魔气,让他更难堕落。
白衡跟着素娥继续向前。
越过一座座山脉,玉轮山的轮廓彻底被这山脉所遮挡,于是这冰与火的冲突愈演愈烈,引子勾出的心中的魔念越来越重,他的身子因为心灵在抵御魔念而开始颤抖,白衡在抵抗魔念之时,也在观察四周。
如血般颜色的地面仿若是埋骨之地,骨头散落摆布,那上面依附着一些小小的魔头,它们避开白衡与素娥,小心翼翼的闪躲。
“看到了吗?”素娥站在一处山脉的最高峰上低头俯瞰平原。
白衡站在她的身边,他已看见远处仿若门户缝隙的一线天,哪里似乎还有一座铜炉,此刻铜炉正在向外喷吐火焰,火星点点,点燃了些许业障。
在铜炉与两人之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平原之上,并无多少业障,甚至在黑暗中能有些许微光。
这微光照亮方圆数百丈范围内,业障雾气碰到这几点微光,便倒卷向外,无法抵进。
平原的中间,是一座清晰可见的巨大骸骨,足有数十丈高的巨大骸骨!
这骸骨的上半身是人,而下半身是蛇尾,血肉早已消失不见。
骨头之中隐隐有灵性在流动,在平原之外,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鳞片在闪烁,便是死亡,它的身上依旧存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逼得业障之力无法靠近。
看到这尸骨之时,白衡便呼出了它的名字:“伏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