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丘脩为主导,为白衡讲解如何驾驶月亮车。
他驾驭月亮车,从玉轮山上离开,与太阳车耀眼夺目不同,月亮车显得异常安静,车身成琥珀色,采用琉璃制成,六马并驾而行,缓缓出现在天空之中。
月亮车没有太阳车那般繁琐的操纵,只需要握紧缰绳。
而后就看着天马行走于天迹。
月亮车驶过一个时辰时间,白衡惊觉车身变化。
那琥珀般的车身此刻隐隐有墨痕流动,在不断扩散,车轮已然化为黑色。
这变化,超出白衡预料。
“看见了?”
丘脩见怪不怪,握紧缰绳,扭头问道。
白衡点点头,手指指向那些流动的墨痕问道:“这是何物?”
“梦魇!”丘脩平凡至极,他手中缰绳好似变得有些沉重,这让他法力流失速度起了变化。
“梦魇?”白衡显得有些诧异,这些如同墨汁一般的神秘液体,是梦魇。
梦魇二字,梦指代梦境,魇指代镇压。
梦魇指的是能将人镇压在梦中沉沦的梦境。
梦境不是实物,除了一些以梦为食,又或者自人梦中生出的妖魔之外,就算来了天眼,也不可能看得见所谓梦境存在。
“月亮车掠过天地时,会吞噬生灵的梦魇,而随着吞噬的梦魇的量的增加,月亮车会逐渐改变颜色,缰绳会变得越来越重。”
“你若是抓不住缰绳,天马会化成猴子,钻进你的心里,脑子里,你就会成为收集梦魇的容器,生不如死!”
丘脩很是冷静,他已经驱赶过一个月的月亮车了,除了第一次驾车时出了纰漏,致使月亮车经停,而天马化为猴子,钻入他身躯之中,若无荧惑邪神出现,此刻他只怕成了承载梦魇的容器。
“昆仑墟中,业障太重,各类负面情绪太浓,梦无好梦,人无好人……人呼吸吐纳久了,久而久之,业障,负面情绪都会影响你,重塑你的性格,重新定义你的身份!”
业障会侵蚀人心,负面情绪亦是如此。
昆仑墟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两者,业障浓郁的是他掉落昆仑墟时所见到的无尽的黑暗。
负面情绪不似业障能够直视,但最容易影响人心。
“人长久存于这种情况,身体会示警,会将你所受到的影响,都会在某一方面具象化,于是,生出梦魇……”
这些都是荧惑邪神同他说过的话,而今只是再度重复一遍。
“而月亮车的作用便是牵引梦魇,将之净化!”
至于如何净化,丘脩不曾开口,而白衡索性也没有过多询问。
月亮车慢慢行驶到中天之时,整辆车已经变成黑色,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黑色的墨汁。
而丘脩手中的缰绳也变得沉重无比。
他紧握住缰绳,大口喘息,满头大汗。
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重量一样。
“握紧,一定要握紧!”丘脩咬着牙回头看向白衡。
这时,他手臂颤抖,竟握不住缰绳,一匹天马瞬息变化成猴子,钻入丘脩眉心。
一瞬间,丘脩合上双眼,手中缰绳下一刻全部挣脱。
“滚!”
丘脩怒喝一声,一瞬间握住缰绳。
未化猴子的天马瞬间变为原形,而那深入眉心的猴子此刻也落在缰绳之下,无比温顺。
“若是你被天马所化的猴子占据身躯,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月亮车上跳下去,避免月亮车上的梦魇过早追上你。”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那一夜,也是这种情况。
他掉落月亮车,荧惑邪神出现,重新驱赶月亮车。
至于之后为何依旧是他驾驶月亮车,那便是丘脩自己的秘密了。
白衡聚精会神,怕错过任何细节。
在丘脩握不住缰绳的一瞬间,他看见丘脩的脚仿佛裂开一道口子,无数如同墨汁般的梦魇正一股脑钻入其中。
月亮车并没有因为度过中天而改变情况,那墨色越来越重,最后竟真滴落出墨汁来。
墨汁从天而落,弥散于天地之中。
“人不可能一直做好梦,有些噩梦,也正常,不需去管!”
丘脩说完这句话时,正好到了白昼出现的时分。
他驱赶月亮车冲进守心荒原,随着“啵”的一声轻响,他们消失在地面之上,眼前是无尽黑暗,耳边还有一阵阵狂乱的笑声,以及阵阵呓语低吟声,不知在咏诵谁的名字。
月亮车从黑暗中驶出,脚下黑暗的车身此刻正缓慢恢复光亮,那些宛若墨汁一般的梦魇有如雨水般“哗啦啦”的下落。
车轮下的妖魔们沐浴在梦魇当中,它们张口吞噬,同时不知在吟唱谁的名字,似乎得到了回应。
白衡脑海中突然涌出令人惊恐的声音,不知是何人的低语,被一股脑塞进白衡的脑子里,令他痛苦万分。
丘脩控住住白衡,让他得以快速从这诡异之中得以逃脱,而丘脩不曾开口,同时示意白衡不要开口。
月亮车驶出黑暗,终于落在玉轮山上。
这是,丘脩才张口道:“是天一邪神狂热的信徒,是昆仑墟中先天而生的魔物,视天一邪神为至尊无上的造物之主,梦魇是它们的食物,在进食之前,高唱造物主之名,是它们的传统。”
“天一邪神时常会回应它们,它是昆仑墟中一切魔物的源头,就算是声音,也足以让尚有两魂未曾融合的你道心生隙。”
七情最易诞生魔头,未合七魄的他,即便道心在坚定,也能被锄头挖掉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