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起的同时,传出“呜”的螺声。
白衡放下鼓槌,书虫依旧在吹螺。
声音悠扬悦耳,不久之后,渭河翻滚,河水覆盖脚下这片草海。
是河神?
白衡看向身旁的书虫,后者点点头。
这河神是只大乌龟?
这只大乌龟睁眼看向白衡及祭坛之上的书虫。
乌龟大概有三丈大小,比祭坛还要高出一丈有余。
“不是甘罗?”大乌龟瓮声瓮气地说着。
声音似乎带着一些轻蔑。
它的声音洪亮如钟,震的白衡耳朵嗡嗡做响,身旁的胖球仿若没有影响,跳回白衡头上,对着远高过他们的大乌龟说着:“甘罗有事,这位是陛下的师弟,寻你有事?”
只可惜看不出大乌龟的脸色如何,但声音也没了之前的轻蔑,变得有些恭敬起来:“原来如此,不知道这位小先生找我有何事?”
“老乌龟极为看重血脉与地位,一般的炼气士就算是第四境,他也是这个样子,若是没有陛下的名声,只怕你问什么他也不会搭理你!”书虫压低声音向白衡解释道。
“河神可知道昨夜渭河中有一蛇妖上岸食人之事?”
“是真的吗?”
那渭河河神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只不过看它的语气,是在问自己吗?
白衡刚想回话,而后就听见有声音从草海之中响起,而后白衡就看到有一块石头突然在地上滚动起来。
“嘭”的一声,那石头之上,突然长出了一个脑袋来。
“回禀神君,确有此事。”他一边说,一边让自己生长出其他部位来。
白衡只听得“嘭嘭嘭嘭”几声,石头一下子长出了四肢,像人一样朝渭河河神行礼,憨态可掬,
“真的?”渭河河神又问了一句。
“是真的,神君,我们也看见了!”草海上,有老鼠顶开头顶的草皮,露出一对对小眼镜对渭河河神说道。
“看来是真的了!”渭河河神于是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一个小小的龟壳。
这龟壳通体雪白,上面满是裂痕。
这大乌龟拿着龟壳开始占卜,白衡有些诧异。
乌龟也是用龟壳占卜吗?
白衡曾听说过一个故事,说一只神龟被人抓到了,然后托梦于王,王醒后寻到抓龟之人,将神龟杀了,然后用它的龟壳来占卜,十分灵验。
若是乌龟能行占卜之事,为何占卜不出自己的命运来!
占卜之事,太过诡异,难知真假。
“还真有此事。”渭河河神推演了一会儿,而后睁眼看向渭河。
“只不过此事我却是管不了!”河神放下龟壳,无奈的摆摆手。
“为何管不了?”
“那大蛇原是渭河中一修为有成的妖怪,后来因为秦王修建阿房,占了它家,无奈只能携家带口逃到渭河附近,后来秦王又在渭河之上修建学宫,挖沟渠,引渭河之水入学宫,水漫过它家,它家中的幼崽被冲出水面,被人抓去杀了,虽然不是那杨爽杀得,但其中自有因果。”
“若是秦王不修阿房,学宫,它也不至于如此,然而不是,这是前因,后来杀人是后果,符合规矩,就算我是河神,也管不了它,更何况,它被你用雷法所伤,没个几十年恢复不了元气的,也无需担心它害人。”
渭河河神这般说道。
“因果不抵业障,因杀人而生业障,则该受罚,以示惩戒!”
白衡听出了渭河河神的言外之意,但他一步不退。
他想起学宫中法家之人问策时的说法。
可以根据前因后果而减缓刑法,甚至让你无罪释放。但该有的程序不能没有。
若是人与妖都依照所谓因果循环而肆意杀戮,那天下就乱了。
当以律法去衡量对错。
就算白衡觉得那只蛇妖没有错,但它也应该走完流程,有罪无罪不是他说了算,而是律法说了算。
大乌龟的声音带着愠色:“你搞清楚前因后果,若无前因,何来后果!”
“你也搞清楚因果不抵业障,不抵罪过,有罪就该审问。”
“你抓不住他!”
“我抓不住他,还会有人去抓它,直到抓到它为止!”
不能开这先河。
这大乌龟虽然愤怒,但也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招惹。
主要是因为书虫那一句陛下的师弟让它极为忌惮。
“那你自去抓……”大乌龟让出了一条道路。
“替我向河伯问声好!”
胖球看着大乌龟的背影换换说道。
大乌龟回头看了胖球一眼,没入渭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