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好战尚武,他们的荣耀有些从六国战争中得来,以尸首堆砌的阶梯,通向封侯的终点,有些自父辈手中接过,但他们此刻,会借着手中剑,去开拓,去进取,目光看向长城之外,正如怒所说那般,大好功劳在长城之外。
富贵,财富,娇妻美妾,阡陌连田,这些都在哪里,在长城之外,在脚下,也在心中。
一枚编钟滚落,进入厅堂之中,静默无声,秦人的剑,斩断了他们的礼乐,也斩断了他们的骄傲与执着。
是啊!
功劳皆在长城之外,或在泗水郡中。
未来尚有一场场大战,谁能言说不能封侯拜相,以敌寇之血,正秦人之名。
这是怒向他们说的路,也是必须行进的一条路。
陈横纂紧手中的酒爵。
怒的嘴皮子很利索,且对律法极为了解,既然礼乐无效,就以野蛮对抗野蛮吧!
“既闻秦人好战且尚武,十数年歌舞升平,不知兵锋是否如当年一般锐利。”
“看来陈君不认为自己是秦人。也难怪会如此认为。”
怒扶手狂笑:“秦人对外好战,对内修身,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六国便亡于此,六国灭亡不过数十年之久,竟让人怀疑我等刀不锋,甲胄太轻。”
“既然陈横族长愿意尝试,那就来。只不知是族长大人亲下场,或是族中才俊。”
“若是陈族长亲下场,那我这把老骨头,也愿动一动。”
说罢,怒竟脱下了上衣,躺着胸膛,干瘦的身体,表面到处都是刀创,几乎都在身前,背后除了箭创之外,再无其他伤痕。
这是百战之士,是秦之武者。
这一刻,场中有些人耳边响起了一句在山东贵族中流传已久的话。
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
那一刻,仿佛一头沉睡猛虎正慢慢苏醒,他的眸子看向那些觊觎身下宝座的禽兽们,不需亮爪,只需一声虎啸,就能让这些“禽兽”们吓破胆子。
“虎!”
可站起身来,拳头撞击胸膛,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虎!”
“虎!”
“虎!”
……
白衡他们身后的秦卒也站起身来,如山崩,如海啸。
什么叫气势如虹,这就叫气势如虹。
十二人,竟有如百人一样。
“大人说笑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我一黔首,死了无恙,可大人若是伤着,与定阳而言便是一件悲事,而我,也难辞其咎。”
陈横起身道:“即是演武,那自然是年轻人下场,年轻人热血勇武且好斗,我等只需坐上观而已!”
陈舟等陈横说完之后,也慢慢走出来。
他目光锁向白衡。
“父亲,我愿出战!”
你出战,白衡看了眼四周。
怒带来的只有他一个炼气士,陈舟的目的不言而喻。
而怒也下意识的看向白衡。
“大胆,我……”
陈横一脸愤怒,都要动手打陈舟。
可扬起的手被白衡所说的话噎得只能收回来。
“要打就打,哪有这么多话说的,那个谁,想打就下来!”
白衡自席位中起身,朝陈舟勾勾手。
“可否让我使用兵器!”
陈舟说完话,得了白衡允许,从陈横身后抽出弯刀来,弯刀如月,刀光耀眼夺目,灵性非凡,虽不如白衡腰间剑,但也可算作一把好兵器。
他提着刀向白衡走来,而白衡也抽出剑向他走去,此次在距离对方一步的位置处停下,左手覆于握兵器之右手,与胸平齐,而后躬身,行礼。
待礼数完毕之后,两人后退,以十步为距,停下,转身。
“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