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侧着脸看了一眼那块写着镜湖里三个字的石碑,此刻那石碑上竟长出了一层青苔来,白衡凑近看,青苔上有着浅浅的妖气。
妖气,鬼气,业障,法力,就和人的气味一样,只要使用,就会留下痕迹一样。
只是取决于你的感官够不够敏锐而已。
“小伙子?”白衡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而后回头就看见一背着背篓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仿佛他稍有动作,就会用他手中那把镰刀砍下自白衡的脑袋一样。
“这里可是镜湖里?”白衡问了一句。
“那三个字你没看到吗?明知故问!”中年男人回应了一声:“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来镜湖里想要做什么?”
白衡将身上的照身贴丢了出去,那男人看了一眼,又细细打量着白衡,无论身高还是相貌,在确定与照身贴上记载无什区别之后,又听白衡说道:“我从定阳县下来,是为了传递郡里政令的,请问里正在吗?”
“可有凭证?”虽然那照身贴上有他的爵位记载,但一个不更来传递政令,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不会是假冒的官吏,拿着假的照身贴吧?又看了看他身旁别着的剑,这该不会是贼寇吧!
这一下,男人脸上的警备之心又变重了。
白衡看了那男人目光落在自己的剑上,随后说道:“我是县尉阳公手下的百将,本来传递信息这种差事轮不到我来做,但没办法,县丞在这,且一去不回,县尉担心我有事,所以让我来此处接应县丞大人。”
那男人将信将疑:“那你手底下的兵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白衡则笑了笑:“还不是你们这渡口只有一个摆渡人的原因,他们啊,都驻扎在湖对面了,传完政令,接过县丞大人,就会离开,也不用这么多人进来,免得引起大家恐慌。”
也不知道那男人信不信,他将照身贴重新交回到白衡的手里,然后带着他向前走:“你怕是来错地方了,县丞大人前日刚走。”
“你说县丞大人左日就走了?”白衡很是惊讶。
“是啊,听说是上面来了命令,说是要打仗了,急召他回去,结果隔个一天你就来了。”
“没事,县丞大人无恙即可,既然如此,烦请你带我去见一见里正,我交代完事情就走。”
白衡一路上都在看。
这里的百姓并没有任何异常,也不是妖怪披着人皮假装的人类。
就像带头的这个中年男人,他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生活。
如果说非要找一个特殊的点,那就是这些人身上衣物就像防水一样,不会湿润。
白衡很快就见到了里正。
这里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与带他来的家伙竟有六成相似,而后便听那男子对里正说:“老大,这是从县城来的百将,说是来推行政令的!”
里正一听这话连忙行礼,又喊人准备了一番酒食,酒宴之上,只有里正和他的兄弟作陪,那里正饮完杯中酒而后问道:“不知政令如何啊?”
“不知比间田典何在?”白衡左看右看,只有一个里正,没有田典,也不好说。
何为田典,就是秦国管理农田的小吏。
需要推行的政令,不仅是里正的责任,还有田典。
说着话的时候,姬玥儿正坐在白衡身边说着她看到的事情。
那男子突然起身,朝白衡一拜:“望大人知道,我就是此地的田典。”
白衡哑然失笑,而后在酒宴上说完了政令,起身就要离开。
“大人这就要走?”里正问了一句。
白衡哈哈一笑:“没办法,职责所在,我还得去迎县丞大人回城呢?”
见白衡这么说话,这田典与里正也没在挽留,一路相送。
白衡走到镜湖湖岸,然后指着湖中心问道:“咦,我来时是搭着竹筏来的,怎么现在不见了?”
田典与里正一脸疑惑地看着白衡:“我镜湖里从未有摆渡之人,进出全依湖上游的桥。”
“怎会如何?我来时的确搭了竹筏来的,莫非,是撞鬼了?”
“大人说笑了,世间哪来的鬼神,大人不是要走吗?我带着大人去镜湖桥吧!”
一座桥,跨越了镜湖两岸,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从水中看,桥身之上仿佛披满了鱼鳞,看起来银光闪烁的样子。
白衡辞别里正和田典,然后走上了桥梁,渐渐的,没了影子。
忽然,那座桥快速收缩,从湖面张开一张大口,将白衡吞入其中。
里正和田典轻叹一声:“镜湖大神,这是我们里送给您的祭品,希望您能保佑我们的村子不受天灾,人祸,仓禀充足,人丁兴旺。”
白雾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蛇头,风吹来,送来了一块鳞甲,这田典与里正欣喜若狂。
大蛇重新化为长桥,横亘东西。
而不久之后,此处竟然出现了一座祭坛,从镜湖里中各家各户都有一两个人来到这里,拿着酒食,看着里正披上大红大绿的衣服,头上带着两根鸡毛,在此处大吼大叫的祭司,眼神无比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