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旦舂。
男人为城旦,女子为舂。
这在秦,可以算是无期徒刑。
“若是想逃,可以与我明说,我会让县令打开定阳县的门,让你们出去,只不过就不知道长城边境的守军会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秦国。”
犯法了要逃,很正常。
像刘邦不也逃了,躲进深山老林里面,但那时候是秦最为腐败灰暗的时期,虽然与现在是同一时间,可这个时代的秦始皇还活着,他年富力强,且极具进取之心,大刀阔斧,一改往日秦之灰暗,把目光看向远方,打下了郁孤台,秦国的大纛旗还在郁孤台上飘荡着呢。
陈横面色犹豫而后说道:“可县令大人说了,城中所有居民闭门不出,他六人只是尊县令之令罢了!”
“县令说的是他治下的居民,而非他们这样的黑户,本官手中可无他们的户籍信息,陈族长,莫非你还想我再给你陈家加上一条藏匿黑户的罪名吗?”
白衡冷笑一声。
“我来为你普及一下秦律,凡炼气士,需重入户籍,我为此地镇守,治下便是城中炼气士与妖怪,凡有外来炼气士入城,需在我这里报备之后,才可随意于城中活动,我入城以来,一直都在等待着你们来见我,可惜没有,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亲自找上门来了。”
“可是陈舟他们已在会稽郡重入户籍,为何……”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白衡的笑声传来,那笑声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让他很不舒服。
“会稽郡,陈横陈族长,你看看你脚下的土地可还是会稽旧土,再出城看看,城门上写的是什么字?如果你不认字,那我就告诉你,定阳,这里是上郡定阳,你们从会稽搬来此处时就已经是定阳人了,尊的是上郡郡守的令,定阳县令的令,而非是会稽郡郡守,现在,陈族长,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吧!”
白衡看着头顶的青气,再看看这陈家培养出来的炼气士,竟无一人中毒,可见其修为之深,白衡看了一眼,无一例外,尽是已炼化五气的炼气士。
这些世家的底蕴,果然不可小觑。
陈横咬咬牙。
身后那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少年却向前走了一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同大人走一趟,炼气士,本就该保护凡人才对。”
马后炮,说的好听,若是真的这样想,还需要白衡上门吗?
这不过又是一种取舍罢了。
“大人,不知道我们该做些什么?”陈舟向白衡行礼,而后问道。
“街道巡逻,若是有凡人出现暴动,则以法术禁锢其行动,勿伤性命,五步禁锢一人,懂?”
白衡问道。
陈舟点点头。
“明白了,大人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如就让陈舟去通知其他世家子弟出门巡逻如何?”
白衡瞥了他一眼,而后点点头,转身离开。
待白衡离开之后,陈横传来一重重的鼻音。
“欺人太甚!”陈横大袖一挥,其余人见了,纷纷离开此地,只留下陈舟以及另外五位炼气士。
“父亲何必与一黄毛小儿怄气,此次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
陈舟安慰了一下愤怒的陈横,后者说道:“我自然明白,只是气不过罢了,舟儿,此次算是你第一次出手,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首要任务就是保全你自己……”
陈横与陈舟说了许多,也不知陈舟听进去没有,等他离开之后,陈横脸上神色一变,原本的愤怒顿时一扫而空。
“演戏真累人!”陈横嘴角咧起一抹微笑:“现在,镇守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就差县令怒了……”
……
白衡从陈家离开之后,以御风之术托着自己逐渐悬浮在半空中。
他渐渐穿过这一层青色云气,向下看去。
这些青色云气看起来就如同一只盘踞在一起的青蛇,它坐落在定阳县城的上空,巨大的蛇头垂向地面,从口中吐出一缕缕青烟。
这次不同于上野里里遇见的赤蛇。
这一回,瘟疫没有源头,这青蛇看起来就像是一道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的法术。
白衡想了许久,口中念咒,从天上引下一道劫雷来,而后就见着眼前这片青色云气被破开碗口大小的小洞,再之后,就被翻滚的云气覆盖,修补,最后完好如初。
就目前来看,这道法术几乎无法破解。
除非白衡能将修为提升到至少第三境,才有可能借着一招剑化雷池的法术,将整个定阳县上空这层青气覆盖住。不然就以他现在这个修为施展,最大也不过三尺见方罢了。
可第三境以上的真人太少了。
白衡站在空中向远处望去,似乎整个上郡都笼罩在这种云气之下,瘟疫覆盖着这里,若是无法解决,此次的民众,恐怕会成为极其狂暴且嗜血。
和白衡预想的一样,整个上郡都在这团云气之中。
除了长城以北。
蒙恬和扶苏站在烽火台上,远处是翻滚的青云,这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为诡异的景象。
而这种云气,似乎也在不断地向外渗透。
虽然知道身后出事了,但蒙恬不可能回头,那帮月氏,康居人似乎早早地嗅到了味道,已经陈兵在郁孤台以北,安营扎寨,从埋锅造饭诞生的烟火气来看,少说也有数十万人,蒙恬敢信,他只要前脚一走,后脚这帮狼崽子就会扑上来,重新拿回郁孤台。
李信啊李信,这都到咸阳近三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