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则趁她看不见,握着嘴不敢笑出声,小媳妇不受点气怎么行,等着她们来了,你再去欺负她们去,我好在一旁喝茶看戏。
......
豫州开封府衙,豫州巡抚原翰林院院首刘玄,站在门前看着瓢泼大雨,紧缩眉心。
他是永正朝龟山进京的第一批受害者,翰林院执掌着修书撰史,起草诏书的重任,那时的龟山人怎么肯让他继续留在那个位子上。
一番周旋过后,他回了豫州老家出任巡抚。也就有了李修穿豫州而过的事情。
现在他想的就是李修,来不来?派谁来?怎么个赈灾之法?
正愁眉不展时,梅文鼎,这位倒霉翰林,因为两边不讨喜,也被他带到了豫州,做了开封府知府,急匆匆一身雨水的跑了进来。
“院首,商都急报,水淹全城了。”
“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商都县城都被淹了的话,附近的村镇农田就可想而知了。
“黄河堤坝怎么样?”
“还好还好,不过,照这个大雨的下法,恐怕也撑不了多久。院首,如何是好?”
刘玄嘿的一声,他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先派人上堤坝守住吧,万一大堤决口,半个豫州都要泡在水里。那个时候,才是最要命的时候。真的要重演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吗?
他不禁想起当年的惨状,无数灾民流离失所涌向京城,太上皇被当时还是太子的永正派系,逼着下了罪己诏,从而失去了皇位。
这一次呢?难道真是上天看不过李修无君之举,降下灾荒惩罚天下吗?
胡思乱想间,噼里啪啦的雨声中,隐隐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一个差役冒着雨飞报而进:“巡抚大人!金陵来人了!”
刘玄和梅文鼎精神一震,李修就在金陵,难道是他这么快的派人来了吗?
“快!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雨披,脚步蹒跚的年轻人,被人架着进了大堂。
那人裂开嗓子就喊:“金陵薛蟠,奉督帅之命前来报信!我的屁股哟,我的裆哟,疼死我了!哪位是刘巡抚啊,快让我见他。”
刘玄急忙过去搀住他:“老夫就是豫州巡抚刘玄。快说,李督帅有何政令?”
薛蟠实在是站不住了,瘫在地上对刘玄说道:“先给您一个口信吧。让您亲自去洛阳坐阵,安西的粮食源源不断的经铁路运过来,一定要保住铁路不被冲毁。”
刘玄忍住了激动,再问:“还有吗?”
“有!豫州全境府军集合,开往黄河岸边抗洪,违令者,斩!”
......
齐鲁枣庄微山湖,一阵突突突的声音打破了平静,随着一阵阵黑烟的冒起,一连串的沙船被前后连在一起,随着头船劈开湖面飘了进来。
改装了蒸汽机的平底沙船,日夜不停的经运河北上,终于在第五天头上,赶到了这里。
此地距商都,仅剩八百里。
晴雯坐在船头痴痴的望着西边的方向,那里是她的家乡。
十几年前,李修被拐到了察里津,而她却被一场大水冲毁了家园。她爹娘带着她沿途北上,就在曲阜,把她卖了换来了小半袋米吃。
自己的娘推自己走的时候,就喊了一句话,孩子,别怨娘狠心,为了你弟弟,咱家要活下去啊!
随后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多少回,直到被卖进了京城赖家以后,她才第一次的吃饱饭。
从此,她再也没有提起过这段往事,纵是见到了一路逃荒来的远房表哥,她也没有打问父母的下落。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自己阴错阳差的又回来了这里。父母什么样她都记不起,家乡是哪里也忘得差不多。
只是记住了那时人们惊恐的喊着黄河溃堤了!
慢慢的打听过后,她知道了那年溃堤的地方,正是自己这次来的地方。
我是这里的人吗?
身上一暖,晴雯回头看过去,李修给她批了一件厚衣服。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李修陪她坐下,冲她眨眨眼:“我有时也想不起来一些人和一些地方。就让他们藏在自己心里面吧,多想也是枉然。你好歹还是这里的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自己。”
哪有那么容易的融入啊,重整山河后的那座孤岛上,有多少第一代人的遗愿就是回来。
以前闲暇时看书,总也以为是既来之则安之。怎么会融入不进去呢。
有了媳妇之后,黛玉总缩在他怀里哭着想自己的娘亲,让他一下子明白了道理。
就是后世你娶一个媳妇回家,你看她是想着娘家多,还是融入夫家多?
哪怕就在一个城市里住着,她们也愿意回去娘家。就如那些陪着媳妇们回娘家的男人一样,坐在丈人家里,总是不那么舒服,总有一些拘束。
晴雯抹了一把泪,白他一眼:“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你怎么学的跟那个凤凰蛋一样,总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呢。”
李修用肩膀撞她一下:“不是要安慰你吗。”
晴雯一撅嘴略有得意的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这里的人呢?”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猜的呗。家乡一场大水把你冲到了京城,十岁时卖进了赖家。原作者就是这么写的你,我胡乱猜猜哪里发的大水不就好了。
晴雯撞了一下李修的肩头:“可不许你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是这天下的元首,还是人家两个的丈夫。”
李修一笑,看着晴雯问道:“那咱俩呢?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晴雯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左一个右一个的,你还不够啊!男人,哼!全都一个样!这次你别想,我是来救人的,不在你身边伺候!”
脾气够大的,李修小声问问她是不是有情况了,被晴雯拳打脚踢的给轰回了客舱。
一个时辰过后,船队停靠在了岸边,李修跳下船骑上快马,不等慢慢卸货的众人,带着卫队向着八百里外的商都疾驰而去。
商都,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