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被角不好出声的宝琴,恨恨的直往后撞,还不肯放过我吗,我要睡觉。
......
有道是海上仙槎去复还,历时八个月后,冯紫英终于远洋而回。这一路从黑海观摩完海战出发,进地中海,绕道好望角沿着郑和的航线回了中原。
四艘蒸汽木壳炮舰,缓缓的驶进了吴淞口,贾雨村亲率水师出迎,护送着他们停靠在了码头。
礼炮声中,李修在码头搂住了不成人样子的冯紫英,航海时代也终于有了华夏人的参与,此行不虚!
柳湘莲扶稳了总晃悠的冯紫英,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冯紫英一脸的胡茬却两眼放光,招呼弟兄们下船让李修检阅。
宝琴拉着黛玉的手,在不远处陪着看他们,忽然他们一阵阵的欢呼声,吓了她一跳:“喊什么呢,这么高兴?”
林黛玉呸呸几口,在她耳边小声的告诉她:“李不修这个坏蛋,把十里秦淮的风月带到了松江府,那些家伙们自然的就喊起来啦。”
宝琴吃吃的发笑,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黛玉叹口气:“这次算了,也是我的失策,让三郎钻了空子。总要想个办法取消了女闾才行。”
薛宝琴却说难:“教坊司好撤,坊间的却难。”
黛玉蹙着眉头费脑子,宝琴盯着大海船跃跃欲试。
这事是真难。
李修也不是没想过,却总也想不出周全的策略。还是因为社会生产力的低下,没有那么多适合女人工作的岗位,而不得不把这事往后拖。
你让她们下岗,就要安排上岗。不然谁养着?这是一个大大的群体,还关乎着去周礼的政治问题,更有一层社会需求的考量。
此一时彼一时,今天你所认为的丑陋的事物,在它的时间段内,还偏偏是社会主流。要想改,就要连根去除。
根在哪儿呢?
周礼记载的女酒,女舂抗就是雏形。西周开始了大规模自上而下的蓄女奴,奴隶家妓自西周始也。
春秋齐国相管仲把它推向了社会,正式的确立了女闾官营。一下子拉动了内需,也满足了齐桓公的个人嗜好,平衡了齐国各家因为抢女奴而引起种种争端。
无独有偶,五十年后,雅典的大政治家梭伦,也开启了西方的官营妓院,他的理由深受西方女性的推崇,因为她们终于可以免受出门时被男人的纠缠了。
所以啊,别看就是交易这点事,它背后牵扯的是整个社会形态。
它是伦理的产物,也是家庭婚姻制度矛盾与对立的产物。
它同时还是文明社会与野蛮社会的区分。
文明社会是用金钱换取身体满足,野蛮社会则是综教的习俗,李修可是亲眼目睹过盛大的祭神祭典,那一天,在神像面前祈祷人口繁衍五谷丰登的女祭司们,用身体愉悦成百上千的男人。
林黛玉又不是没听过李修讲述过这一段,她还专门从书里找脉络,敏锐找到了一个线索。越是家庭婚姻稳定的时期,女闾的存在感最低,社会地位也最低。
反之,越是家庭婚姻出现问题的时期,女闾越是兴盛的时期,社会地位反而提高。
用李修教给她的哲学观点来看,家庭婚姻的基础就是社会地位和家庭货币管辖权。
其实李修不是这么个意思,他就说了句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生生的让林黛玉上升到了家庭与社会联系的高度,也是李修所料不及的。
其实红楼里已经写出了几对这样的例子,原作者不懂哲学没办法强行拔高罢了。
想想贾母活着的时候,是怎么骂的邢夫人,王熙凤又是怎么去骂的尤氏。
这两对无不是根本不掌握家庭财政,才使得自己委屈的生活在男人的阴影下,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贾政为什么不敢?
他没钱。
贾琏也是一样,急的都去找小厮或是多姑娘,都不在京城去青楼。没钱消费去干嘛,等着别人倒贴的吗。
林黛玉这回是没机会跟贾宝玉说什么你都改了吧的话。要是李修没来,她还得哭的眼睛都肿了,无奈的去跟挨了打的贾宝玉商量,放过男人行吗,蒋玉菡就那么好?
至于李修这次的事,她又恨又无奈。恨得是,你怎么学管仲不好的一面呢;无奈的是,眼前这一千多条黑黢黢精瘦的汉子们,没有成家呢,想女人也是人之常情。
咦?
林黛玉脑筋一动,对啊,成家!都给他们找个老婆管着不就好了。有力气找老婆使去,准保家庭和睦。
那么,不如...
林黛玉准备大规模的让老妓从良了。
无意间,两口子又默契的想到了一处。一个要解决就业,一个要解决家庭。
组织该做的事,全让他俩做了。轰轰烈烈的秦淮风月上岸记,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