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仔细点头听着,也跟李母说这事:“三郎还好,我把紫鹃放在他身边后,也没见他是个贪恋床帏的,反而还把紫鹃给抬成医女,是个用心的男人。”
李纨给她点破这层窗户纸:“他呀,是怕长子不是你的,所以才不缠着紫鹃。紫鹃没给你说过他们的事么?”
黛玉脸一红,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说过的。
李纨就笑:“你们主仆还真是相互都不瞒着。不过,妹妹,你可想好了,内宅不宁,闹腾的可是你。我是看着有两个起了心思的,不能轻易应允知道吗。她们身份特殊,进来怎么办?总不能跟你一头沉。”
黛玉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咬着牙细细的说了一番话:“她们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咱家不吃亏就行。”
李母和女儿对视了一眼,放了心。林黛玉的内心可不是她外表那么样娇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都能抗的住林黛玉,要不是一番情思尽毁,岂会香消玉殒。
又何况,今生既然遇着他,衷心怎会成虚话。
别看着自己娘死的早,内宅的事没人教,在贾家这么多年看着后宅那些反面教材,就够黛玉无师自通的。
先说邢夫人的策略,那叫一个放任自流,真是贾母的说的那样,只管哄好了老爷就行,也不管他的身子。
怎么管?邢夫人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嫁进来,硬是怀不上,赦老爷的身子什么样就不用多说了吧。
再说王夫人,留下赵姨娘是因为她有儿有女,是给贾家续了香火的人;又留了一个既没香火也没存在感的周姨娘充着数,一妻两妾的生活本来挺好,三郎给她填了堵,送进去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进去,以后要是那位姨娘有了身子,你看王夫人会不会用全套的手段。
凤辣子,干脆就没给贾琏留着妾的位置,就一个平儿是通房丫鬟,要是抬妾,也是抬她。
宁府...略过不提。
这三家来看,没一个是能处理好后宅的。要么没个规矩的瞎来,要么阴私手段太多,要么一味的斗狠,都不是林黛玉的选项。
反面教材吗,可不就是提醒她不能犯的哪些错误都呈现在她眼前。
她嫁给李修已成定局,养着宝琴也是为了给李家能多开枝散叶。有一个和自己心意相同的姐妹,总好过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紫鹃和雪雁更不用说,今生跟定了自己,她们有了儿女,自己一定会让她们有着自己的生活。
一个良妾薛宝琴,这是能给分家产的。
两个小妾雪雁和紫鹃,将来她们不必依附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本来计算着稳妥了,忽然冒出来她们两个,我这一桌的饭,两拨的客人抢着吃,那怎么能够。
想吃我家的饭,先给自己挣够了养老的银子再来,我没那么好心拿着三郎辛苦挣来的银子贴补你们花。
正房就是气势足,把这意思说给李母听,李母立即应允,就这么办,吃亏的不是咱家就行,我的儿媳妇就是你林黛玉,别人你看着办,我不插手你们家的事。
林黛玉笑逐颜开,婆婆给了自主权,自己的小日子可就好过的很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母就敲打了一下儿子,碗里的才是自己的,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没那么大肚子,小心撑着。
李纨只是笑,黛玉一脸的风轻云淡表示听不懂,三郎你是不是饿了,多吃点,我给你夹菜。
李修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说是是是,碗里的吃的才香。话是这么说,心里可不一定这么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要紧的事来了,自己的哥哥给朝廷报急,陇西大旱缺粮。
陇西就是以后的甘肃,按理说不缺水,尤其是兰州附近,黄河在那里缓缓而过,没有陕北黄土地的泥沙,格外的清澈。
尤其李修还在兰州上了四年的大学,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塞外江南呢。
可陇西也不全是水乡之地,高山盆地平川沙漠戈壁滩是兼而有之。兰州不缺粮食,别处可就难说了。
尤其是河西走廊一带,这里地近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风急沙大,山岩裸露,荒漠连片,都是难以耕作之地。
要说他们干旱那绝对是干旱,不存在任何虚报瞒报,事实可能更是艰难。单是每年必来的黑风暴,一个防范不好,就能让刚刚泛绿的幼苗悉数尽毁。
“爹,朝廷以往的政策是什么?”
李守中伸出三根指头:“从陕西调粮、从山西调粮、从山东调粮,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活谁去?”
“户部去一个郎中,要是灾情太大的话,侍郎也得去。”
李修就想得到了陆鸣,要不,找找他?
“修儿,你是不是想着跑一趟呢?”知子莫若父,李守中看出了小儿子的心思。
李修确实想去看看大哥,顺便去一个将来让国人心痛无比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他可是去过的,看着风沙剥落颜色的雕像,看着因没有更好技术的修缮而不得不重新堵死的洞窟,去过的人,都有一份悲凉在心头。
民族瑰宝,就因为这样那样不得已的事情,两千两白银贱卖了。我出四千两,莫高窟,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