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再见 荣国府(1 / 2)

李修就等了贾政三天就不等了。还是他的小院,还是那么多的官儿,第一批的红利已经吃到,是各商家给喂的。

商人群体是除却官僚集团最关心政治的集体。他们早就羡慕扬州的商业能在一个有序的规则下蓬勃的发展,现在轮到京城了。

走门路,托关系四下打听码头的事,各部这些平常无人问津的闲官散官们,一夜之间成了当红的“流量”,只是因为他们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掌握着第一手的情况。

李修自然也成了他们要感谢的对象,个别的官已经开始学着打赏丫鬟,这是个好现象,他们知道了做事就能挣钱,比苟且活着有了奔头。

“赖尚荣,我记着就是这个名字。您给看看有没有。”李修毫不避讳的挨着吏部的司事说起这事。

三代的奴籍,只除了这么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背景可言。打狗不用看主人,主人是在狗被打了之后才会出现。尤其是贾家。

“他家惹了你了?”

“那倒没有,我是帮忙。存周大人的家事,伸把手帮帮他。”

吏部司事就笑,狗屁的帮帮他,你这是在毁他。好不容易家里能有个脱籍放良的,又被你一巴掌给拍回去,他家的奴婢们会怎么想。

“主家不出首,不合规矩吧。”

李修不乐意:“你懂不懂啊?等着我找个人教教你。大理寺的主簿在哪呢?快来,教教这个法盲。”

大理寺主簿和李修最熟,他一进京主簿就认识了他,几次事情过下来,关系好的跟兄弟一样。

晃悠着过来,一背手给司事背了一段律法:“率土黔庶,皆有籍书。若一户之内,尽脱漏不附籍者,所由家长合徒三年。你查查他家放了几个。”

吏部司事瞪着眼开始骂人:“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吧,人家几辈子做奴,就不能有个翻身的机会。”

主簿呸他一口:“怪不得你才做个司事,真是个棒槌。朝廷是鼓励放良的,放了就能收税。都给高门大户做奴去了,税谁交?我让你查的是,他们放良之后交没交税,有没有已经放了却还充奴役的!”

吏部司事连忙拱手致谢,这事虽不归他管,可也是个出成绩的方向。

他们这么一喊,有心的就围了过来,小官穷官更恨那些豪门大户,什么好位置都被他们的人占了去,没位置的自己只能蹉跎岁月。

李修搞这么一出就有嚼头了,不查主家,就查已经放良的却还依附在主家身上的人,查一个就能空一个位置。

这就对了吗,一定要从官员底层开始社会变革。他们才是现今变革的主要支持者,而且力量聚起来还大。

龟山也是玩的这套,只是他们认为的官员底层在五品,五品往下还不入他们的眼。我们是在野贤达,你们这些个小爬虫岂可与我们相提并论。

没办法,社会地位就是这么矛盾。官本位吧还不彻底,有点名望的儒家子弟就敢指着鼻子骂你。你说文人天下吧,还有个皇权是他们的挡路石,就这么相爱相杀的过着吧,东风不与周郎便,咱们就去吹西风。

等贾政到的时候,这伙人已经帮他完成了从勘察到判刑的所有步骤,就等着他这个主家来签字,大家伙就能去围观抄家盛景。

贾政懵了,来的时候娘可不是这么说的,要缓缓图之,先捏一个错再说,不可寒了下人的心。

李修给他解释一个道理:“我丫鬟晴雯被您夫人关柴房时还用的着缓缓图之吗。说关也就关了。他家还让贵府忌惮起来,那更应该铲除而后快。”

小晴雯使劲的在后面点头,没错,要不是我年轻底子厚,早就冻死在柴房里了。

人多势众,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贾政说的没了主意,头昏脑涨的就答应下来。

吏部主簿签个官票给了吏部司事,司事拉上贾政骑马赶回了吏部衙门,找出赖尚荣的综卷写了个捐,就派人去赖家喊人过来掏银子。

赖嬷嬷知道消息后真是高兴,赶紧打发儿子去拿钱,一家子欢天喜地的等着。

一上午,十万银票就给送到了吏部,贾政拿了九万五,剩下五千大家伙就地给他分了。

贾政打马回家组织人手等着都察院和刑部上门,贾母拉着赖嬷嬷闲话家常给她道喜。

中午时分,赖家正门大开,一对对官差进来开始按着名册叫人,查逃奴二十七人,查应放未放良者三人,其中就有晴雯。

等顺天府气急败坏的扑上来想喝口汤的时候,贾政已经堵着大门开始给赖家搬家了。

家事,我这是家事,有意见去找都察院、刑部还有吏部说去。

顺天府的官儿骂着街就走了,白跑一趟。

就在荣国府下人们惶恐忙乱间,西街小巷十几辆大车拉着全套的物事还有哭啼啼的薛姨妈走了。

薛宝钗再不是一身半旧不旧的衣裳,打扮的犹如天女一般光彩照人,对着送她的贾探春笑着说话:“探春妹妹,我走以后,这家里就全靠着你了。”

探春不吃这一套,示意旁边看傻眼的二哥哥贾宝玉:“贾家还有男人在呢。败了也是他的。”

宝钗抿嘴一笑,转身上了马车,洒然而去,留下无比惆怅的贾宝玉和一身轻松的贾探春还在那条胡同里出不得一个小小的院门。

李修带着晴雯给他当向导,转悠在赖家的园子里。

“我可真没想到,赖家就这么的没了。”

“有啊,赖尚荣不是去上任了吗?”

晴雯呸了一下:“那是上任吗,赶出去的还差不多。就身上那点子钱,够他到任的吗?”

李修不得不给晴雯讲讲道理:“他补得是实缺,县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多少寒门子弟连那点钱都没有,不是一样的去赴任吗?别人行,他不行,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