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都察院这边,接了林如海的状子一阵为难:“林寺卿,您不去金殿上打官司,跑我们这干嘛来。”
林如海喝着茶老神在在:“我今天特意的没上朝,就是专门来这的。按规矩,你们该去上殿禀一下,我就这等着。”
都察院是位推官值守,琢磨了一下道理,大概明白了林如海的路数,人家是来正常报案的,受理不受理的,自有上边定夺。自己也不能往外推,那就跑一趟吧,几位堂倌都在上朝呢,正好给他们一起商量。
说了声稍后,就自己拿着牌子进宫。
等了一会儿,才被传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进了大殿,就站在门口拜见了天子。
永正帝没理他,正在喷王子腾呢。
“王子胜贪墨国库,你这个做兄长的敢说不知道?”
王子腾神情憔悴,一板一眼的回话:“臣在京师拱卫皇城,确实不知道臣弟在金陵的所作所为。”
“好一个不知道,你这王家家主是怎么当得?朕再问你,王子胜当年拐卖人口获利的事,你知不知道?太上当年念你们家的旧情,已经法外开恩了。没想到,他还敢干出这等胆大包天的勾当来!”
“臣确实不知。而且,贪墨国库一事,也没有证据表明,就是臣弟做的。”
“是吗?”永正帝看了一眼陆侍郎。
陆侍郎接了话茬:“臣有本,原扬州盐道林如海,已经录下了他们的罪证,经老臣核对,确实如此。帐...”
“等一下。”永正打断了陆侍郎的话,指指进来的推官问:“有什么事?”
推官不答,他品级不够,只参不问。
自有都察院左都御史答话:“禀圣上,今有鸿胪寺卿林如海大人出首告状。告的是原金陵水师提督王子胜害死他发妻和幼子之事。现人在都察院等候圣裁。”
永正心里一乐,来的挺是时候啊,这些个文官,就是会在规矩里琢磨出路。
“又是他!王子腾,这事有没有?!”
王子腾颓然一叹,贾家误我!不是说已经把银子送过去,人家也收了吗,怎么还出来告状呢?
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后殿的磬响了一声,“噹”~~~
百官一愣,皇后怎么也来了?这是什么事?
只见宫娥一队队的从侧门涌入,放下珠帘和屏风后,拱卫在两旁,屏风后面一个女声传了过来:“中宫元后,拜见吾皇。”
这四个字可得记住,中宫就是正宫,元后是说原配。再有继位的皇后,她得说继后,难受也得忍着,古人注重原配非常的要紧。
百官一起喝礼毕,永正帝也奇怪的问皇后:“梓童因何故上殿?”
“回吾皇。有一位小娘子拿着别人给她母亲的买命钱送进了宫中。对梓童言道钱虽无道,但有道者可用之。她把这钱捐给本宫,让本宫救助天下苦命的女子。也算用不义之财做有益之事。”
王子腾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永正帝咦了一声:“是谁家的娘子可出入后宫见你?”
“修书的鸿胪寺林寺卿之女。”
王子腾静静的看着皇上和皇后的表演。
天子嘴角带着讥讽看了眼他,又问:“梓童,她可说是谁给她的?”
“中宫只管天下女子事,朝政自有圣上和各位臣工定夺。梓童告退!”
说完就走,连御史想参个干预朝政的机会都不给留。
满朝的文武都看着王子腾,人家父女一起告状,说的就是你吧。
“臣不知!”王子腾明知这话是不打自招,可这时也得喊出来。
百官哦了一声,小声的相互交流心得去了。
永正帝笑眯眯的看着文武百官,尤其是站第一排的各位王爷们。
南安郡王左右看看,都低着头装死,自己不能不说话了,把王子腾逼下去,可是废了他的膀臂。
“臣有话说。”
“准。”
“此事无需多议,亲戚朋友甚或邻里之间,赠几两烧埋银子也是常理。小姑娘家的不懂,当做什么大事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回了他一句:“王爷,那这杀人的案子,也给些烧埋银子就算了?”
“查案是你们三司的事,本王是就事论事。”
“王爷就的什么事?杀人母在先,又出贿赂银子在后,我朝律法可没有就事论事这一条就能说的过去的。臣请带走王子腾大人,以便查案。”
“这个没必要吧。”
“查案是我们三司的事。”
南安郡王不说话了。
此时,殿前内侍裘世安进来报信:“启奏吾皇。大理寺传唤王子腾大人和陆鸣大人,前去问案。”
陆鸣一愣,传老夫?大理寺是吃多了撑得还是早上喝了酒?
永正嗯了一声:“何事要传?”
裘世安展开一个折子念道:“今有扬州市舶司副提举李修误杀王子胜一案,李修供称实属自卫。因他有王家侵吞国库之罪证,故王子胜调兵三百围困林府,虽有户部左侍郎陆鸣大人也调兵在侧,不知何故竟袖手旁观。情急之下,只得擒贼擒王,突入战阵用火枪打伤王子胜,将他擒住。只是又不知何故,王子胜竟然自焚而死。故此恭请圣谕,准大理寺提九门提督王子腾和户部左侍郎陆鸣前去问话,辨别真伪。”
陆鸣缓缓的抬头去看永正帝,可天子却没看他,只是接过那奏折饶有兴趣,心里就是一阵叫苦,完了,这锅我还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