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吩咐兵丁上去帮着看看船帆,自己揣着手枪随便挑了一艘船上去检查。
东问西问的心不在焉,挥手赶走了船主,站在船头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是达尼尔家的宝藏露面了,紧接着又见到了扎列里,这艘船到底是做什么的?察里津发生了什么?
十二年了,它早就被叶女皇收到了手中,普加乔夫的事他在法兰西已经听说了,那么现在船上的有可能是漏网之鱼吗?
毕竟扎列里是当过起义军的人,他出现在这里,又不敢跟自己相认,却还悄悄的打招呼,他是被胁迫还是怎么样?
种种的问号在李修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旋转跳跃,根本看不清主线。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扎列里在一条海盗船上当水手,他还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到底怎么了?
就在李修苦思不解的时候,相邻的一条船上,也有人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和李修相认。
“大人。”
这人转回头问来人:“打探清楚了吗?扬州这是在干什么?”
“回大人,扬州市舶司联合了漕、盐两个衙门一起反倾销,这才封了河道。不仅咱们走不了,目标也被困在了这里。大人,我们要不要趁机...”
“不行!我们一动手,难免会波及无辜,要是闹大了,扬州地方一插手,事情就更麻烦了。”
“那就这么等着?万一他们上来查看咱们,咱们是拦着还是亮个相?”
“这正是我为难的地方。要是碰不见他,我也许就和市舶司通气了,怎么说也都是给皇上办事,信不过地方上,他们还是能信的。可见到他,我这心里就没底了。”
说话的人指指对面船头站着的李修,嘿嘿笑着问:“认出来了吗?当年在察里津,把咱们一网打尽的那个小子。”
“李修?!他回来了!”
说话的人索性推开船尾的窗户,让阳光照进来,也露出了自己的脸,正是欠了李修一套汝窑四宝的薛途。
“是啊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都长这么高了。看看,都是九品官身了,肯定是和家里相认啦。”
“那就引他上来啊,有这小子在,肯定能帮咱们办了差。”
薛途略有一丝犹豫,他不想让当年这个孩子在陷入到危机中了。
“大人是怕连累他?可您看,他已经进了官场,还和那家有卖身的仇,这些事早晚他都会碰上。再说,这次反什么倾销,属下以为,八成就是他给出的主意。要不然单凭着市舶司那些缺卵子的,能想出这办法来?”
这属下就是当年在察里津给薛途送密信的伙计,此刻两个人都是一身富商的打扮,看着就是一个老爷和一个管家在聊天。
薛途一阵苦笑,他还真不是怕连累进来李修,他是怕李修乘机把事情搞大,自己这是密差,是要暗中行事的,你能把握一个当年六岁就敢引着叛军攻城的孩子吗?
算了算了,也是命中该有这一劫,见见就见见吧,看看这小子长进了没有。
管家下了船等在一旁,看着李修背着个手走过来,找准时机笑着凑过去:“这位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李修叹口气,先对他拱拱手,随意问了几句,转身就上船要去看看。
刚一上船,李修的手枪就怼在了管家的腰眼上:“真不想认出你来,你还撩我上船。来人,先把他绑了,打一顿在问话。”
“大人我冤枉啊!”
呸!
薛途的狗腿子,欠我的东西不给我,你有什么可冤枉的。
兵丁们上来就绑,管家想还手,就看见扳机已经开了一半。
“你小子好狠啊!我也不装了,可不能露馅。薛大人就在船舱里呢,你们见面聊聊。”
李修收了火枪,对兵丁们说道:“仔细的给我察!有什么好拿的,只管拿。”
兵丁们一声哄笑,李通译郎真是够意思,小小年纪办起事来却大气的很。
管家不由得苦笑,怪不得薛大人发愁要不要和他相见呢。唉!还是大人了解他啊。
进了船舱,李修看看头发都有些发白的薛途,直摇头:“您这个密探还没做够啊?您大哥不是都死了吗?不去争家产,还在跑来跑去的卖命,何苦呢。”
薛途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真心的笑起来:“小子,连声大叔都不叫了?十年不见了吧?你舍得回来了。”
李修情绪很复杂,幼年相识了薛途,两个人相互帮衬着逃出了察里津,此时再相见,不到四十的薛途已经有了暮色痕迹,想来他的这十年过的也很难。
“您早知道我是李祭酒家的小子,就是不跟我说,等我这次回来才知道了身世。您可瞒的我好苦啊。”
薛途是真喜欢李修,难得在家的时候,也总是跟自己一双儿女讲述李修当年的故事,心里无时不在牵挂着这个被拐的孩子。
“谁告诉你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份?”
“林如海大人,当时他都快病死了,告诉我这一切,也有着托孤的意思。他女儿可是一等一的好姑娘。”
“看上了?我家也有个女儿了,你要是不着急等等的话...”
“停!”李修拦住了这个话题,薛宝琴是不错,可我都十八了是不是,还让我等,我能等,可身体不允许啊,天天洗床单的痛苦你知道吗?
“说说这回怎么回事?我能帮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