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一皱眉:“哪有这么多说道,我想着是不是大姐姐求了圣上,总不能看着一家子人没落下去。快走快走,老太太那里肯定等着咱们去凑热闹呢。”
宝钗觉得腿疼,溜了两遭了,还要走回去吗,能不能有个车坐?
元春封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荣国府,一下子就冲散了宁府去爵的阴霾。
连住在马房里的李修,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中午饭给他的是馒头。
马房不同于马厩,马厩是跟马住在一块,他这个小院,是当年荣国公亲兵住的院子,和马厩一墙之隔。
一进的院子,进门还有个影壁,上面是砖雕的三英战吕布。
转过这个门洞,就是宽敞的院子,还有些破损的石锁石锤堆在一角,长了苔藓也没人收拾。
正屋是一明两暗,西屋是个厨房,东屋里面堆着杂物。
送馒头的是个小厮,唤做兴儿,挺实在的给他端来一笸箩新蒸的大馒头。
“秀才公,您算赶上了。我们家大小姐封妃了知道不!嘿嘿,国公府没了,换来了个国舅府。也值了!”
李修瞅瞅馒头还蒸的不错,拿起一个来吭哧就是一口,新的面粉,没有任何杂合面,吃起来就是香。
“您慢点,都是您的。”兴儿半是瞧不上半是有些怕,把一笸箩的馒头给他放在了桌子上,嘀嘀咕咕的说道:“您听我句劝,省着点吃。府里一忙活喜事,备不住就把您给忘了。留着点慢慢吃。”
李修几口吃完这个馒头,自己也笑:“真是饿的急了。整整一天,一口饭都没吃着不说,还得担惊受怕的躲着追杀。现在一闲下来,才知道饿的是前心贴后心。兴儿是吧,多谢你了。”
兴儿皮笑肉不笑的呲呲牙:“您是有吃的了,我们家王老爷可是没了脑袋。”
“你们家?”
“对啊,我是王家陪嫁过来的管事。可不是我们家吗。”
李修听他把关系捋顺后,好不惆怅:“原来派马队追杀我的,竟然是城防营的兵。唉~~~这下可是惨了呀。一将失德累死三军,整个城防营,不定要掉多少脑袋呢。该死该死,那些无辜的士卒,何罪之有!”
兴儿没听懂,李修又没了兴趣给他解释。
兴儿也急着走,阖府大喜,前面院子里酒席都摆好了,要不是二奶奶指名道姓的让自己来,他才不肯跑这个腿呢。
送走了兴儿,李修去了厨房,多亏了薛蟠带人过来,刷了缸挑了水,才让自己能有口水喝。
本来依着薛蟠的意思,都能给他翻新重盖了院子。李修哭笑不得的把他拦住,还真打算让他在这住一辈子吗,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得了。
再说,这也不是你家,生这么多事不好。
薛蟠答应着给他找书本和笔墨纸砚来,才苦着脸走了,李修可是着重的说明贞娘的事。一再嘱咐他,那才是大事一桩。至于自己么,一箪食一瓢饮即可。
出门去了隔壁的马厩,抱了一捆稻草回来,扯了一把引火,塞进几根劈柴,大锅里煮上水。
看着火头呼啦啦的着起来,想起了今早那场的大火,心里真是不忍。
虽说不是自己干的,却也和自己逃不掉关系。就算是一时情急,却也连累了不少店铺,害无辜的人损失不小。
现在想起来,又是后怕又是担心,万一烧死几个无辜的人,自己于心何忍?恨只恨无法无天的这些勋贵,连大牢里都要伸上一手,他们置国家法度于何地!
那个自己说的对,这些个勋贵就是蚂蟥,上吸朝廷下吸黎民,有百害而无一利。唉~~~自己何时能有治理一方的机会啊,我不全信自己的言说,总要亲自施政一方,看看结果再说。
他朝若得凌云志,敢笑自己不丈夫!
想到这,李修又有了精神。抱着稻草回了屋,厚厚的给自己铺好了炕,又把薛蟠送来的被褥盖在上面。
收拾了一下屋子,看着水也烧开了,舀出来一瓢热水,烫了烫缺嘴少盖的茶壶茶碗,晾上一大壶水,净了手,刚要坐下再吃几个馒头。
就听院门外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叫自己:“李公子可在?奴家来访。”
李修吃了一惊,放下馒头去开了院门,只见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小丫鬟,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年龄在十来岁左右,双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身后还跟着一个臊眉耷眼的半大小子。
“你是?”
小丫鬟费力的躬了下身子:“能让奴先进去的吗,我都快拎不动了。”
李修赶紧伸手帮他拎着,小丫鬟吓一跳,空着手愣了一下,又福了一礼:“我是二奶奶房中的丰儿,这是我们大房里的琮少爷。前面忙活热闹着,没人陪了琮少爷。我们奶奶说,李公子最是个重义的汉子。贾家不亏您的,您能否陪琮少爷一会儿?”
又指指那食盒:“您受累陪他一起用了中饭吧。多谢多谢!”
李修是哭笑不得,这没头没尾的,算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