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他们说道:“这可不能给你们人了,事关一位国公府的公子,可不能让你们这么轻易的带人走。”
“什么意思?拦着禁卫办差?”
冯紫英对番子头拱拱手:“不敢。只是要公事公办!你们两家谁拿来本部堂倌的手令,我就给人。否则,我五军都督府也想办一办这样的官司。”
李修点点头,冯紫英这话说的还是有点水平了,摆明了就是和你们抢功,真真假假的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可你们就是没话说。
番子头也想的明白,这里面牵扯到国公家,他们要没有个手令,是不可能从五军都督府手下要人。
无他,宁荣二府,都是军功起家的勋贵。上一代宁国府当家人贾代化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而荣国府贾代善则是九省检点兼九门提督。
冯紫英这位军中的子弟,摆明了要护短,你能拿他怎么样?官司打上金殿去,皇上也得当看不见。
一切的变故,就因为那三个字---贾宝玉。
贾家第四代的嫡子,一品诰命史太君的宝贝孙子。禁卫番子也得避着些走路,万一剐蹭一下,赔不起。
九门提督府就更别说了,当家大人王子腾,不但是他的亲舅舅,还欠着贾家好大的人情呢。你抓他?是嫌命长。
李修既然说了他的名字,冯紫英就不能让李修走。正常的结果是冯紫英捅了李修,随便说个暴毙了事。给你们带走,那是绝无可能。
这也就是李修见了冯紫英交代的话,甭管谁来,我只要一说贾宝玉的名字,你当街杀人都行,他们准保没脾气。
另一个李修呢,躲在石头里是瞠目结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差如草芥。我是该为自己叫好呢,还是该为天下一哭。
李修乘机教导他:“看见了吗?家天下的官场就是如此。你一心想求取的功名,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我随口胡说八道,你就要投鼠忌器。为什么呢?你怕了!你怕自己的官位不保,你越是做官,你越怕这个。”
“所以兄长就造反了?”
“我还没造反呢,皇上一家自己就杀了起来。所以啊,我等着这里再重新上演一番如此的闹剧。皇权再次崩塌后,你我就可以回归主轴了,我还要和法兰西会战天下呢。你可快着点。”
“我不会眼看着如此的惨剧发生。定能有办法匡扶正道的。”
“不急,我等着你蜕变。此间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也许他们能听你的教化,洗心革面也说不定。告辞!”
李修再次留下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离去。读书读傻了你,不给你个深刻的教训,你是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局面僵持起来,换了芯的李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三家的较量。
就在此时,人群外面一声咳嗽,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既然你们都不肯让,那咱家带走行不行啊?龙禁卫,把人带出来,赶上车,咱们走。”
番子头看过去,心里一惊,怎么就惊动了他呢。
冯紫英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公子,赶紧跳下马过去相见:“不知戴公相前来,恕罪恕罪。”
把总一咬牙,问了一句最不该问的话:“这位公公是何人?”
一名龙禁卫的刀鞘就抽了过来,把总抽刀一挡,番子头就抬眼看天,完了,这人要死。
冯紫英指着他鼻子就骂:“瞎了你的狗眼!大明宫总管戴公相当面,也有你动刀的份儿?来人,给我拿下!”
来人正是戴权。
笑眯眯的看着把总,叹口气:“王子腾怎么派来个蠢蛋啊。把他脑袋给王子腾大人送回去。给人家当枪使,就要有被打的准备。”
把总大惊失色:“末将冤啊!”
李修福至心灵的喊了一句:“你还知道喊冤?抓我的时候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喷了一脸的血,再看把总,脑袋歪在一边,脖颈中喷了一地的鲜血,一命呜呼。
当时就闭了嘴,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吐出来。皇权之威,尽显与此。就因为不认识给皇上办差的太监,误拔刀相向,所以丢了性命。
我...能有办法匡扶正道吗?下一刀砍死我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谁还管他怎么办,龙禁卫过来一拽捆他的锁链,带着他就走。
冯紫英苦笑一下,让兵卒把马车赶到一边去。那是自己的马车,回来的还挺快。
薛家当铺。闻讯而来的丫鬟莺儿,好奇的打量着李贞娘。
李贞娘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了她:“这是李大哥留给贵府的信。”
莺儿接过来也不看,只是问她:“我怎么看着你眼熟呢?”
李贞娘苦笑一下:“莺儿姐姐,我是水月庵的智能啊。咱们在荣国府四小姐那里见过的。那一年宝姑娘送的宫花...”
莺儿哎哟一声:“我记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你面善,也怪不得我家小姐派了我来。如此,我心里就有底了。你且先住在这里,等我家少爷和小姐的消息,再安顿你可好。也别姐姐妹妹的叫我,咱俩怕是一般大呢。”
李贞娘见莺儿不问自己的事,也就不多说。听着她的安排,住进了薛家当铺后院的一间厢房。
李修带着她走到这里时,突发奇想的进去找人谈话,又写了一封信交给自己,让她放心。说他要去大牢里住几天,等他回来,再带着她走。
怎么能放心啊,谁没事去大牢里住几天还能出来的?
李修表示,我就行。这不就合上轨迹了吗,那一年,我也是住过大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