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节度使云光?”
周全说了声是,又喝了一大口的水,给李修解释着说道:“他是贾家的人,早年在代善公麾下与王子腾相当,可惜没个家世也没能和贾家联姻,就被送到了长安当节度使,也算一方诸侯。”
李修在堪舆图上找了找位置,画了一条线,继续问道:“那大同呢?又是谁来?”
“还是贾家的人,荣国府贾赦的门生叫做孙绍祖的,是大同的总兵。”
李修哈了一声又在图上画了一条线,用手比了比远近,放下手中的笔笑了起来:“真是阴魂不散,我跟这贾家怎么就断不了关系呢。”
周全也笑:“您可别忘了人家的二小姐还在您的府里呢,怎么断?”
李修一拍桌角:“甭管是谁来,先打了再说!咱们人少,不能两路开战,不如先选北面大同这路兵开刀,击溃了他们再去找云节度论论刀兵。”
“且慢。”周全赶紧拦住了李修:“还有一事我未来得及说明,您听过后再做决断。”
“哦?且说来。”
周全把碗里的水一饮而尽,说起了夏家女金桂的事情。
“夏守忠家的那个亲戚您还有印象么?她带着她家的掌柜一起来的。两路追兵的事,也是夏守忠写在给她的信里,故意要我们得知。郡主遣我来,一是给您通报敌情,二来就是捎来个消息,民乐县那里出了些岔子,一时半会儿的还进驻不进去。”
“这又是怎么个事?”不仅李修好奇,统兵的几位将领也疑惑不已。凭借太上皇和林黛玉敦煌郡主之威,还拿捏不住一个小小的知县?
周全嗐了一声说起了薛蟠在民乐县的勾当,买空一座县城的事可是不多见,逼得县令派人去抓,却被薛蟠等人用各家的旗号给挡住了官架,双方对峙在一起各说各理闹得不可开交。
“那县令也是发了狠,把自己吊在了客栈门前,咱们商户一日不放粮他就吊一日,三日不放粮他就踢了脚下的凳子死在当场。逼死朝廷命官的罪,薛蟠他们是背定了。”
众人苦笑连连,好好一手牌让薛蟠这个混蛋打成了这样,别说太上皇不肯露面进县城了,林黛玉也必定的不会去,丢死个人。
“一点粮食都没给县里留?”原付率现如今的副都护好奇的打听。
“别说粮食了。”周全也是气的牙痒痒:“薛大傻子连煤炭和盐铁都给搜刮了一空,整座县城每日里出城进山在商户那里领粮吃,这才没有造成民变。否则啊,后果不堪设想!”
“谁的主意每日放粮?”
“就是夏家那个姑娘。”
李修点点头,是个能做事的女子,不仅是她,那位张金哥也是位奇人,周全当年凑巧救下了跳河的她,问明白了她的过往,再去救上吊殉情的那位长安守备公子时,已经晚了一步。
周全见她报仇心切,也是有意安插一个女人看看能不能进贾府守护一人,兜兜转转先让她去了六率隐居地,还没等自己安排妥当呢,李修开始了京城风云。一转眼就是大半年过去了,再见面时,都跟着李修逃命敦煌。
周全告诉李修:“张金哥想凭女色接进云光,趁其不备刺杀此獠,郡主不准她行险,叫我带着她来见您,说总要给这姑娘报了仇,还不能让她有个闪失。”
李修沉吟片刻,问周全:“云光此人可有见过贾家的人么?”
周全也不肯定:“按说文字辈儿的几位应该是见过的,下面玉字辈可真不好说。我听说有一位管家曾来往京中与长安,可这远水不解近渴呀。”
李修一拍周全肩膀:“糊涂了不成,他身边是有近水的呀。”
“是谁?”
“那位丧子的长安守备啊。你护着张小娘子偷偷过去与他见面,别的事不用他多做,拖慢这一支军几天路程即可,容我好布置起来。”
周全哦了一声醒悟过来,要说有仇,可不止张金哥一个人的仇,丧子的守备心中仇恨更甚才是。自己完全可以居中挑拨,最好火并了云光,大军无主自然行不得了。
这些阴私事,可是周全的拿手好戏,心里有了主意后,告辞了李修带上张金哥和倪二等人,奔着南路而去。
李修略一思索薛蟠的事,忽地生出了个坚壁清野的法子。
嘱咐都尉等人继续藏在这永昌县断葫芦沟左近等候军令,他要折返一趟民乐县,以它作饵,把张掖、永昌、武威、乃至西凉州的粮食都调动起来,让这两路追兵无粮就食,陷入困顿当中。
薛蟠的一番胡闹,恰恰给李修点开了另一条路,“天书”有云经济战能杀人不见血,瓦解敌国钱粮经济,更有奇效。他要试试此法可行与否。
快马加鞭回了海潮音寺,等见到黛玉时,都已经是了半夜。
黛玉打着哈欠哀怨的看着李修,让李修不明所以。
“吵着你睡觉了?是愚兄的不是,给你赔罪。”
“哪有那么多罪可赔?你说你回来做什么?”
“哦...民乐县不是出点事情不顺么,我有了个想法,特意的赶回来要去瞧瞧。”
“用得着你跑来跑去的费这个功夫吗。”林黛玉埋怨他一句后还是帮他端来一盅吊着的燕窝:“把它吃了,补补身子,听我告诉你什么事。”
李修本不想吃,黛玉眼神一扫他,赶紧端起碗来喝。
林黛玉满意的翘翘嘴角,和他讲起了这事:“我先前也以为是薛蟠办差了事,所以才让周全告诉你的。可后来,有个人提醒了我一句,我才发觉竟然是自己想的差了,没想到薛蟠真是长进了不少,把我也晃得不轻呢。”
不好意思的笑笑,瞧着李修喝完了燕窝,递给他手帕子让他擦擦嘴,看着李修说道:“真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能懂薛蟠的人。可见是那句话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管你隔着山隔着海呢,总有一根红线拴着,时候到了,总是要见面的。”
李修眨眨眼:“林郡主,在下等你商量正事呢,扯的什么红线冤家?我跑了一天的路,你就给我听这个?”
林黛玉眼睛一瞪:“你们这些男人家都是一样,只管着自己在外面风风雨雨,哪知道背后有人想着念着你们,吃不下睡不好的帮着你们做事不提,见了面就会说什么正事。什么是正事,那我说的就是歪事了?既然我这没有正事,你又跑来做什么。”
李修傻了眼,见林黛玉越说越气,实在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期期艾艾的认错她都不依:“你认了错,必定我是对的。可你心里不想认错,不过是想先哄着我而已,那我还是错的了。”
“不不不,愚兄真是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