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温言鼓励宝钗拿起了画笔,还说皇上定会看得到,哄得薛宝钗认真开始作画了,才带着黛玉去李修那里。
她带上黛玉也是有避嫌的意思,身边陪着一个诰命才能显得身份,又因是黛玉,找李修说说话顺便见一下北静王,更显得顺理成章。
“别学那副样子,宫里不缺琴棋书画俱佳的女孩儿。”
听着元春的低语,黛玉好笑,连声说是不去捅破了元春的心思。幸亏自己有了李修做挡箭牌,元春猜疑不到自己身上,剩下的姐妹中,唯有妙玉和宝钗让元春觉着刺眼。
“宝玉痴情却不专,不是你的良配,我以嘱咐他不可再去烦你,免得生些嫌隙。”
黛玉不作回应,只管低头跟随。
元春满意的点点头,自己说宝玉那是姐姐说弟弟,随便怎么说都使得,要是黛玉随口应承,那就是不知好歹。
不作回应才是最好的回应,撇的干干净净方显格局。
“你说,宝玉要娶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安身立命呢?”
黛玉回禀:“方才臣女听见又有人要给李修做媒了,还请娘娘给臣女做主,家中无有更多的钱粮,养不起那么多的公爵千金。”
元春停步冲黛玉一笑:“你呀,心眼就是多。我知道了你的意思,自然帮你,也是帮迎春二妹妹,养那么多做什么,闹腾起来头疼的是你。”
黛玉又低头,心里说您说的是后宫的嫔妃吧,嘴上说我年纪小不懂这些。
元春笑了几笑,不在考量黛玉了。方才她用宝玉的婚事试探黛玉,若是黛玉还有心思,她是乐见其成,自己弟弟妥妥是个国舅,嫁过来不委屈。
黛玉用公爵千金回绝了元春,国舅就老实的当个国舅,别想着再和公爵之家联姻了,外戚不好当,满朝的眼睛都盯着看,稍有差池就等着听参吧。
至于自己可不就是四代列侯之女当朝的诰命之身,有些高了,不好低就。
国舅无品无级,还不得科考进仕,做一世的富贵闲人堪堪正好,寻个差事混个俸禄就行,反正家里也不差那些。
你当宝玉不喜读书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还不是贾母早就看透这点,历朝历代可有国舅中举的?报了名字也给你刷下来,老老实实收着地租,愿意读书风雅一下是大善,贾政这位国丈不就是如此吗。工部员外郎快让他做到致仕了,才挪了一个郎中,从四品的官身不高不低正合适,若没有更大的建树,怕是真要四品致仕。
黛玉偷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李修,心里甜美起来,还是他好,光明正大的考你个官身走,还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造福百姓去,换个皇上都不怕,除非是个石敬瑭。
又一恼,不光是自己看见了他的好处,那些王公也终于瞧出了端倪,上赶着送女儿,图得都是贾母所想一般,能借势就用他起势,不能为就留作后手。
哼,偏不让你们如意!
到了李修他们近前后,等着相互见礼毕,黛玉瞧瞧站在了李修的身后,谁和李修说话,都要先看见她那一双柔情的眼眸盯着李修。
一身的诰命服饰,硬是要她穿出了霓裳羽衣之感,风韵尚且没有,风姿却是万中无一。
不是和汝等比试,知难而退也是美德,且退且退!
陈瑞文和水溶都被李修身后这小女儿的神态恍住了眼。
水溶苦笑一下,侧身而立,对陈瑞文说道:“小王也是见惯了人间绝色的,可哪见过这等的女孩,不禁让人有自惭形秽之感。诶,陈家莫不是也有这样的女孩么?”
陈瑞文一巴掌拍在李修的肩头,对李修瞪着眼睛说话:“有我也不送给你了,天天被比下去,日子还怎么过!你给我当参军,我也凑一股给水王爷出兵可好?”
“求之不得。”水溶大喜,都凑在自己麾下才好,四王之首唯我其谁。
“我贾家也可。”
陈瑞文冲元春一拱手:“娘娘别误了贾珍,战场之中容不得玩笑,刀剑无眼军法无情。”
元春想找水溶就是为了此事,收河套是本朝迄今为止最大的功绩,尤其难得的是不用朝中出钱出人,天子用阳谋起各家的私兵出战,胜了你们分地分钱,败了汝等尚有兵乎。
贾家自文字辈起颓废至今,玉字辈正好是翻身之时,贾珍已经丢了爵位,再不沙场用命,真要混吃等死么。
还想在争一争,李修忽然发话:“同去同去,君前立下军令状,四王八公十二家同去河套,尽收河套漠北归土,我愿去君前请旨。”
众人侧目,李修笑逐颜开的大声说道:“昔日四王八公诸先人,何尝不是沙场见功,为我朝打下了赫赫江山,才使得后世子孙享受至今。如今我朝虽有些内事不靖,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怨气撒到外蛮身上去,广大河山万里草原,还怕不能给子孙留个生养休息之地乎?”前面说的甚是壮烈,猛然间话锋一转:“陛下可同意臣的之请么?”
天子远远站在新挂的匾额之下,仰天大笑:“四王太少了些,取多少地,朕给封多少王,漠北草原不够,还有天山南北两麓。大不了,朕在京城等着你们前来改朝换代,真有这个本事尽复汉唐疆域,朕就是让位,也是痛快之极!”
众人呼啦啦跪下口称万岁!心头莫名澎湃起来。
李修跪在地上悄悄伸手去抓黛玉,黛玉瞪他一眼,还是让他抓住了自己的柔荑,悄声说话:“你又给他搭了梯子了,刚才还罚你呢。”
李修嘿嘿发笑:“我要请个功,他不给可怎么行。”
“请什么功?要他的奖赏只怕吃不下撑着你。”
“我要求他个指婚,不知道林家女能不能让我吃饱了。”
“呸!哪个理你。”
黛玉晕生双颊,低下头不再理会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