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侯公有事?”
贾赦一扬下巴颏:“那匾怎么个挂法我们没了主意,你给想个辙。”
太常寺的官儿也凑了过来:“恩侯,有主意了没,圣驾还等着呢,你可快着些。”
贾赦一指李修:“找他,全都托给了他。”
“舅舅!”林黛玉实在忍不得了,又从李修身后站出来,先给太常寺官员见礼,那官见了黛玉的品级连忙还礼。
“莫听我舅舅如此说,这是荣国府的家事,我们不过是来陪王伴驾的客人,怎能做了人家的主。”
贾赦一翻三角眼笑了起来:“不听我的也要听听我大哥的吧。这么着,咱们过去详谈。外甥女去找姐妹们说会儿话,给你块把件盘着玩。”
说着就从袖兜里掏出一件玲珑球,随手给了黛玉。
黛玉又不能不接,只好看着李修不想他去。
李修伸手拿过来瞅了瞅,确实是块老玉,只有小儿拳头大小,八面通透开了十二气,中直通一窍,内车二重,随手晃动下里外皆转,却属上品。
贾赦很是得意的说道:“象牙雕的见多了,可用玉石雕的存世极少,大都随着主人做了冥器,仿制也是极难。这件是...”
“九转十二时。”四王围过来细看,东平王很是识货,冷哼一声替贾赦说道:“里外三层,每层刻四个生肖,凑一起正好是十二生肖。原本在宫里的,后来太上皇赏赐给了甄家,怎么到了你手里?”
贾赦嘿嘿直笑:“甄家小子用它买了我一条路逃回了金陵城,我想着不要白不要,他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就勉为其难的给收下了。外甥女莫怕,有官司都是舅舅的,你只要把李修借给舅舅救救急,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旁人听了贾赦这番话后,齐齐对他侧目,私放钦犯这事让他说出来,就是这么地轻便。
李修都不禁的问他:“恩侯公,贵府老太太可知道此事?”
“自然是不知了,何必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呢。”
“您可真是大孝之人。”
林黛玉气的一把从李修手里抢过来这个玉玲珑,拉着李修就走。
贾赦还在后边紧紧的跟着:“我说外甥女,舅舅我可是对你不错,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给你了,你可不能给我去告状啊。快把李修给我,咱家没人能办事了,是你敬大伯要我请他的。”
黛玉险些甩贾赦一记眼白,忍了又忍把李修推了过去:“你去,了了这件事,我这就给二姐姐收拾行李去,不能死在他们家。”
“这叫什么话,大喜的日子死不死的,多晦气!”
贾赦还不高兴起来。
李修先哄着黛玉:“没事没事,我自有办法,你把这个球给我玩会呗。”
“真没事?”黛玉很是狐疑。
“是啊,甄宝玉先是我给放的,我就说你舅舅是受我的意思行事不就妥了。”
黛玉好没脾气,贾赦更是一脸理所当然,只好示意李修跟着她一起走,她要陪着李修一起听听贾家又要搞什么事,绝不似贾赦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到了贾府男眷这里,黛玉又蹙起了眉毛,让李修管你们家迎驾的事,累死他成全你们是不是?休想!
“别别别!”李修牵着黛玉的衣袖躲到一边小声的嘀咕起来。
“这...”黛玉听完李修所说,似乎有些心动。
“不会有什么忌讳?”
“不会,不会。你去找那些姐妹准备吧,嗯...那个什么玉来着?”
“妙玉。”
“对,就是妙玉。这次给她过了明路,我要天子看在眼里吃不着!”
黛玉横了李修一眼:“还敢说你没惦记着,你这是拿着贾家的姐妹给她搭桥。”
一甩袖子,不等李修答话,黛玉飘摇而去。
李修只好把气发在贾敬等人身上:“要我管不是不行,但有一条,我说用谁就是谁,敢有不从的,怎么说。”
“凉水缸里泡三天。”
李修冲贾赦一挑大拇指:“恩侯公不去刑部审案真是屈才。我应下来了,先把贵府三小姐找来吧,给她准备笔墨,我去找人搭架子挂匾。”
那边的黛玉也去了贾府女眷处,对贾母是直言相告:“因圣上留了墨宝,敬大伯他们恐坏了御笔,不得不请李修出面...统管。”
“什么?”王夫人绝不敢信。
黛玉又说了一遍:“统管。”
王夫人一口气没倒匀,呛得自己直咳嗽。
贾母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丢人丢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京城第一,迎个驾都不会了,可见后辈无人用。
也难怪贾府这么难堪,圣上猛然间要来荣国府,还不是微服私访,动用的礼制是半点也错不得,否则圣驾当前就能办贾家一个殆慢君父的罪过。
贾母稳住了心神,暗暗赞许贾敬,还是他能看的破行的稳,抬出李修来行事,好坏都是他的,自家就不争这个风头了。
万一圣上是来找事敲打自己家的,有李修顶在前面,自家也能少受点责罚。
贾母一言而决,林黛玉调兵遣将,带着刚与李修商议的人选,好汤汤去见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