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林黛玉手里搅着帕子,身子藏了一半在门后,眼睛骨碌碌的四下寻摸。
见李修一个人坐在一张八仙桌后,无精打彩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心虚的问了他一句:“舍不得啊?”
“林恭人!”李修一拍桌子喊了起来。
林黛玉先是一惊躲在了门后,随后又站了出来:“何事?”
转身要走,听见李修在后面是冷笑连连:“何事?是太合适!你把她招过来与我共处一室是何居心,不知道她的年岁正合适的吗,再这么来几趟,我都要准备花轿去抬她了。”
黛玉捂着脸的笑,边笑边说他:“思无邪,可见你心里有鬼。她不来一趟,怎么能面授你的机宜。不能总是让丫鬟们帮她做事,但凡她自己能立起来,凡事也省了别人多少的心思。”
李修气冲冲的站起来,躺回了床上,一把拉开被子蒙住了脑袋,不想见私招迎春与他密会的林黛玉。
黛玉咬着帕子吃吃的笑,知道是真让李修生了气,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关系到迎春以后的生死大事,就连她也躲了出去不想听。
为何如此的做作,盖因为一个孝字。
贾迎春报仇是尽了母孝,却违了父孝;不报仇则正好相反了过来。她们围在一起听,迎春怎么能下一个决心。
林黛玉在院子里故意的喊着司棋和绣橘的名,还带走了自己身边的人,就是要给迎春一个机会,一个逼她下决心的机会。
她单独面对着李修,不管她羞不羞,李修的话,她能听进去十足十。至于如何选择,以黛玉对李修的了解来看,想必已经给了她一个答案。
其实李修也是心虚,他对迎春独自的到来是大感惊异,又被迎春跪在地上苦苦的请求,不得不给她指了一条推波助澜坐看家败的路。只要你贾迎春舍得国公府二小姐的身份不要,家都没了,什么仇也都报了。至于你以后的路,与我李修无有半点关系。
不得不这么说,迎春已经红着脸庞颤抖着身子说出了结草衔环的话,再纠缠下去,李修不敢多想。
他哪知黛玉心里和明镜一样,那话还是她教给迎春说的,哄着二姐姐道:“不如此逼迫自己和逼迫他,你可听不到真话。谁愿意担一个教唆他人破门败家的名声,他可是要做清流的人,连我那腹黑心黑手黑的老师,都替他揽下了结交权贵的事,你不这么做,怎么给你母亲报仇。”
“那那那,那他要是答应了......我可怎么办?”
“那你就嫁进来。”
迎春心里叹气,嫁进来,进哪里来?这是你家,我嫁进你家,我算什么?
黛玉狐疑的瞧着不说话的迎春,迎春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说话:“我不嫁进来。”
想到这,黛玉就觉得好笑,二姐姐你想多了,李修不会娶你的,我就是逗他玩一玩,你当真也不行。
走过去,轻轻对着李修说话:“非是我多事,让世兄担一个恶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也是玉儿的母家,若是真等着降罪府上那一天的话,别人倒不可惜,几个姐妹岂不成了要被发卖的人。我怎么忍心看她们没了好名声?那时,纵然是买了回来,她们能不能独活还是两说呢。见死不救,不是玉儿能为的,还不是要求着你出手。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先安排下所有,等着脱身那一天吧。”
李修蒙着脑袋瓮声的说话:“那府上没得救,上面一个贵妃蠢蠢欲动,下面豪奴无视国法,再有府里那些当家的蠢货们,一个个毫无半点敬畏警觉之心,早早晚晚要败了家。”
脸上一轻,被角让黛玉给揭开了,李修看着那张比花娇的面庞,随着她一起笑了笑:“你没事就好,其余的人,我不放在心上的。救几个人和救一城人比起来,孰轻孰重我分得清。能怎么做我已经告诉了她,做不做得成,就看她的了。”
黛玉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为这样的事烦你。粮食的事,我已经让王嬷嬷家的奶哥哥悄悄回了姑苏,除了我祖田今年的产出外,能收多少是多少,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伸个懒腰的李修,自己坐起来:“明天你可要大杀四方,不把你林黛玉和草木书院的名头打响,就都别回来了。”
黛玉一噘嘴:“你在家里躲着清闲,好生让人不服气。”
“谁说我多清闲?我要去找一个人。”
“咦?哪位大贤要李清流亲自去请?”
李修自己撑不住的笑出来:“大贤不大贤的不知道,现如今在家务农倒是真的。听着名字倒是本分的庄稼人。”
“叫什么?”
“王狗儿。”
黛玉一阵的错愕,然后歪倒在床脚笑的喘不上来气,屋外的王嬷嬷拉着雪雁的手,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听听,她笑的多开心。”
雪雁扶着她坐下,顺便给看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