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言重了,能够随侍在陛下身边是微臣的福分。”
“你倒是会说话,你对朕今天视察兵仗局的作为有何看法?”
夏希淳心中一动,知道皇帝的考验来了,自己要好生斟酌一番,该如何回答呢?若是实话实说那就是根本就没看懂皇帝到底在干什么,若是不说实话,那又该说什么呢?
夏希淳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这么重视工匠,工匠又不种地也不养蚕,不能生产任何衣食。无非就是造一些奇技淫巧之物,图个新鲜的玩意能有什么大用!
既然不明白,那就还是按照本心来回吧!
“回陛下,微臣看不懂陛下在干什么,农桑才是国之根本。陛下应该多关心稼穑,少沉迷于奇技淫巧之物。”这是身为御史的劝谏。
朱瞻基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劝谏已经听了一箩筐,也不差夏希淳多说这几句,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当回事?
“大政朕已经交于内阁,朕说到做到,绝不干涉大政的运行,朕只是在为朕的內帑忙碌,朕要养天下的兵马,还要养偌大的紫禁城,朕也是难啊!”
皇帝的话说的很直白,老子把绝大多数的税收都交给了内阁打理,手头有点紧了,还不让老子出来挣点钱。
夏希淳有些不适应皇帝说话的方式,按理说臣子劝谏君上的时候,皇帝要么虚心接受批评,要么搪塞点别的理由。哪有如当今这般赤果果的哭穷,把挣钱二字说的冠冕堂皇。
“陛下缺钱可以让户部拨给,陛下乃是九五至尊,理应享受天下百姓的奉养。”
“夏爱卿此言差矣,君无戏言,朕刚说过以后不用国库奉养,话音还没落下多少天就要反悔吗?都说皇帝是言出法随,朕若是说话不算话,以后谁还愿意听朕说话?”
“这······”夏希淳也知道让皇帝再收回说出去的话,尤其是已经明发邸报,布告天下的情况下,若是再行反悔,势必会引起天下人心的背离。夏希淳有些词穷,对于工匠之学他除了奇技淫巧之外,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皇帝的话一说完,夏希淳就知道自己的第一个考验失败了,也不知道皇帝还给不给自己机会。
朱瞻基心中叹息,这就是科举出来的官僚,根本就没有一点战略的眼光,指望这样的官僚治理国家,这个国家只能是原地踏步。
可是朱瞻基现在真的是无人可用,整个大明懂实学,愿意学实学者凤毛麟角,官本位体制下,只有读四书五经才有可能进入官场,学实学又当不了官,做不了老爷,除了富贵闲人,有几个人愿意沉下心来研究实学。
“什么叫奇技淫巧,工匠不重要吗?耕田要不要耕田的工具,收割要不要收割的工具?我们的祖先刀耕火种,到现在精耕细作,我们种地的工具进化了多少次,是谁改变了耕作方式,是谁提高了耕作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