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朱棣哈哈大笑:“这天下是我朱家的,朕看不是吧,我朱家才能用掉天下多少财富,朝廷上下都觉得这天下是我朱家的,可是国库的钱粮我朱家可能随意挥霍?”
“当然不能随意挥霍,陛下当知生民不易,圣君当体恤百姓,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话读过史之人谁都会说,有谁能做到,就说这军器局案,为何这些贪腐的蛀虫竟然还要你替他们遮掩,在朝堂上这些人口口声声的为民请命,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朕到觉得他们是想逼死人命。
向朕禀报的锦衣卫说,军器局的工匠因为没有吃食,刚生下的婴儿居然要活活饿死。听到这样的汇报,朕能想到瞻基有多愤怒,那些人可有考虑过工匠的死活?”
“陛下,这样的贪官污吏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读圣贤书的官员还是尽责的。”
“尽责?他们尽了什么责,每天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吗?江南百姓早已怨声载道了,他们可有任何的治国良方?”
这话朱高炽无法反驳,江南大量的官田,因为官吏肆意盘剥,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怨声载道,长久下去江南甚至会酿成民变。
“江南之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追根揭底还是太祖当时恨江南百姓支持张士诚而故意以重税惩罚江南百姓。”朱高炽看了看乾清宫内的宫人,继续说道:“父皇,亲爹!咱不能改变祖制,这事就无法改变。”
“你少拿祖制说话,以为朕不知道吗?什么淋斛踢斗,各种摊派,朝廷规定的粮税三十税一,他们能收到三税一。
那些坐在大堂上的大老爷,可有想过百姓的民生艰难。恐怕都想着是不是再纳一房小妾吧!”
面对老爹的咄咄逼人,朱高炽也是无可奈何。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根基开刀,这不是做事,这是给自己挖坟。
老爷子这是成心的逼自己站在读书人的对立面上,这样的傻事他朱高炽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可是偏偏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不跟自己一条心,竟然要和自己的根基过不去。
那三个问题直指士绅的根本,甚至质疑了儒家的合理性。没有土地作为依托,士绅又如何在地方上立足。儒家在中原存在了几千年,自从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学一直就是官学,显学。
无论是多有本事之人,在儒家问题上都是只能修补,顺道往里面添加点私货,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质疑儒家的合理性。
“爹说的这些,儿子都明白,可是爹可有替代,不用读书人,谁来为我朱家牧民,指望大字不识的百姓吗?
那个愣头青只看到了读书人的阴暗之面,却看不到读书人与天家是相互依存的,正因为是相互依存,他们会尽力维持朝廷的稳定。
只有天下太平,朝局稳定,他们才能持续的获得利益,安心的享受富贵,与其说是我们成全了读书人,不如说天家与读书人就是互相依赖的双生子,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真的不是一句客套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