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是强攻,加之西南地区运输艰难,方政将一百门炮分成五个分队,每次开火都保证有二十门火炮在同时开火。
正当思任发等人商议好晚上突围的事项之后,准备召集绝对的心腹筹备晚上脱离营地偷偷逃走的时候。
明军的火炮打响,久在西南的土司们见到的火器都是什么火门枪,碗口铳、虎尊炮之类的火器,哪里见过见过射程这么远,威力这么大的火炮。
一时间整个叛军营地被明军的火炮给肆虐了个遍,虽然实心弹的威力并不能造成多大的杀伤,但是五斤重的炮弹带着尖啸砸过来,带给人的恐惧,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叛军四散奔逃,想要离炮弹更远一些,思任发相信这个时候若是明军发起进攻,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明军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只是打了十几轮火炮,在营地里丢下二百多发铁弹,便草草的结束战斗。
这让思任发松了一口气,只要明军白天不再进攻,到了晚上他就能趁着夜色逃离这里,等到进了大山,明军的火器在大山里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与明军周旋,直到将明军的后勤拖垮。
明军与叛军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一个默契,从明军的炮击停止之后,双方再没有发生一次冲突,似乎都在酝酿着一次狂风暴雨般的行动。
夜幕渐渐降临,今天的金齿上空,云层似乎有些厚,看起来有些要下雨的样子,大地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各个军中的营地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子夜过后,丑时正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刻,叛军营地里忽然悄悄的出来很多人,这些人轻手轻脚,似乎担心惊动了营地里的其他人。
很快这些人就从事先安排好的岗哨缺口处悄然走出营地,思任发回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营地,一咬牙头也不回的的向着金齿城方向走去。
眼看着已经绕过了金齿城,再走几里路就能进山了。这时夜幕中忽然传来几声夜猫子的鸣叫,这让思任发心中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他敏感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快!退回营地!”思任发低吼一声,掉头就往营地快速奔跑。
其他属下看到思任发向回奔跑也不得不掉头向回奔跑,边跑张瑛边问:“法王!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走不掉了,明军估计已经预判到我们会逃,他们已经张好了罗网等我们往里钻了。”
“为何会这么说?”
“白天本王就觉得奇怪,明明我军已经一片混乱,怎么明军没有趁乱攻击呢?如果本王猜的不错,就算是明天明军也不会对我们发动攻击,他们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我们。
白天的炮击只不过是给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这些最高层的人物一旦被抓,剩下的那些人,有多少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明军只要将我们押到阵前,感觉逃脱无望的他们就会选择向明军投降,这就是你们汉人兵法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那我们回去怎么办?”
“集中所有力量,决死突击,能不能够突出去另当别论,本王绝对不会让明军这么轻易的得到本王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
这时就听黑暗中有人高声喊道:“都已经出来了还想回去吗?你们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谁在说话?”思任发吼道。
忽然周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一队队的明军士兵将思任发众人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齐齐的指向了他们。一员三十岁的左右的将领站在明军阵前朗声说道:“诸位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本将动手呢?”
“法王!被明军抓住受尽屈辱也是死,在这里拼死一战战死也是死,与其受辱,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这话甚合我意,既然逃不了,那就痛快的战上一场,跟本王杀啊!”
“本将宣布只要能够活捉思任发、张瑛者免死!”明将再次大喊道。
“也先!别人不认得你,老夫可认得你,堂堂的瓦剌王子居然甘心给那昏君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老子是不是狗老子心里清楚,就算老子是狗也不会引叛贼伤害自己的族人,若是明皇让老子取进攻瓦剌,老子宁愿去死。而你张瑛乃是大明内阁大学士,大明朝廷何负于你,让你选择与叛贼为伍,甘做叛贼走狗,伤害自己的族人,你死后有脸去见华夏的列祖列宗吗?”
也先的话让张瑛羞的无地自容,可是又不愿承认自己在讲理上输给了一个草原蛮子,压着心中翻腾的怒火冷笑道:“那昏君倒行逆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老夫来到西南不过是帮助法王吊民伐罪。”
“这本将倒想听听张先生的高见,大明皇帝做了什么倒行逆施之事?”
“这······”张瑛张口结舌,他们的那些理由根本就拿不到台面上。
“张先生倒是说啊!你若真的说出皇帝陛下有什么倒行逆施的地方,让天下百姓民怨沸腾。本将甘愿领受军法也会放你们回到大营,咱们在战场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那昏君满身铜臭,不重名教,天下绅民苦那昏君久矣!”
“陛下怎么不重教育了,至从成立教育部以来每年除了军费开支之外,就属教育开支最多,陛下的宏愿是大明天下人人有饭吃、孩子人人有书读,你跟我说陛下不重教育。”
这里也先偷换了一个概念,把张瑛说的名教换成了教育,不过也先这点小伎俩肯定瞒不过张瑛,张瑛冷笑道:“你再替那昏君狡辩也改变不了他打压名教弟子的恶劣行径,天下读书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张先生!你倒是说说皇帝陛下如何打压你们了,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张瑛说不出话了,朝廷对读书人政策的改变无非是将原本不属于读书人的土地剥离出去,按照规定交税而已。
而读书人想要的却是无限延伸的特权,不管他们霸占了多少土地,都恨不得一文钱的赋税都不用交。朝廷新政剥离了他们的非法所得在读书人看来就是对他们的打压,这样的阴暗心理他们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也先冷笑一声说道:“看到了吧!总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不过是自己便宜占得少了就觉得吃亏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