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威等孩子们说完,看向李昭稷:“昭稷,你来告状,肯定是想着我能替你教训一下昭承吧,最好把他也打一顿。”
李昭稷挠挠头,后退两步,感觉到了不妙,他只是轻轻点头,李君威就把自己儿子李昭承按在腿上,用竹枝条抽打了他十下,打的李昭承龇牙咧嘴。李昭稷一看,登时高兴,拍掌欢呼,可是没等他高兴完,李君威放了自己儿子,同样的手法抓了李昭稷的屁股啦,一样抽打了李昭稷十下,结果又是一阵哀嚎。
“二人各打十下,打李昭承是因为你殴打弟弟,而打你李昭稷是因为你不讲道理。”李君威对哭天抹泪的李昭稷说道,但这话更像是说给一旁的容妃听的。
而李君威打了李昭稷,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呼起来。这是李昭稷生下来之后,第一次真的挨打。
容妃也是第一次见儿子挨打,心疼的不行,借口上药,抱起李昭稷就走了,实际却是直接回宫了。
第二日的时候,李君威进了皇宫,李昭稷见了他,直接躲着走。李君威已经给这个孩子留下了心里阴影,这个阴影倒不是说李君威打的他一顿太狠,而是李昭稷回到皇宫之后四处告状,发现不管用。
以往,无论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总能找到为自己出头的,无论是太后太妃还是皇后母妃,都是如此,可唯独被三叔打了,皇宫之中无一有人愿意为他出头。倒不是害怕,就是皇太后,得知裕王是当着太上皇与容妃的面打的皇子李昭稷,都选择了沉默。
“你把昭稷打了一顿,他老实了不少。”李君华靠在榻上,见到弟弟,平淡说道。
李君威不置可否:“别人都溺爱他,你没有时间管,又舍不得打,只能我这个当叔叔做恶人了。”
“打一顿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你知道,我一向不主张对孩子使用暴力。”李君华说道。
李君威摇摇头:“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却很让我出气,说实话,咱们李家还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孩子,被宠坏了。”
“那怎么办,再打?”
“皇兄也说了,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李君威说。
李君华见弟弟如此,就知道他有了主意,李君威继续说道:“理藩院那边的差事交给我吧,我去一趟北京,顺便给无色禅师上一炷香,了却一下父亲心愿。另外,我把昭稷带上。”
“你带他做什么?”
李君威笑了笑:“带他脱离皇宫这个魔窟。”
李君华立刻明白了弟弟的意图,李昭稷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是作父亲的自己疏于管教,而皇宫之中的一干女眷过于宠爱的缘故。而把李昭稷带走,他的身边就没有人护着了,还不由着李君威管教么。
“那你家的那几个带谁?”
“我一个不带,这次就跟昭稷杠上了。”李君威说。
理藩院那边确实有不少事,其中一点就是李君华的全面特赦令引发的。
理藩院下辖的边疆区,原本就有不少的封建残余,无论是国初时代的北伐,还是李君威亲自主导的西征,为了让理藩院麾下的藩兵效力,都接纳投降,并且对有功将士进行分封,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少是实封的,这些人有爵位有封地有领民。
而当年满洲被清算的时候,很多沦为了这些实权领主的领民乃至奴隶,这一次皇帝全面特赦,可以说是虎口夺食,藩地肯定有动荡,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李君威不出面的话,李君华原本是计划等今年秋狩草原的时候,亲自出面解决。
李君威北上准备了五天,而李昭稷也哭喊闹腾了五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不想跟在李君威这个大魔王身边,可是谁也帮不了他,最终,这个孩子不情不愿的跟着李君威上路了。
而李昭稷发现,三叔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可怕,离开了皇宫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这一次出行,李昭稷身边惯用人一个不带,几番哀求皇帝想要陪同的容妃也被禁足在宫中,女官、侍卫全都换成了裕王府的人。
一路行程,李昭稷发现生活大好,不用天不亮就起床洗漱,然后去各宫问安,反而可以赖床。早饭也不再千篇一律,而是可以走到哪里吃哪里,享受各地的美食,虽然有时候却是会因为吃了路边摊而闹肚子。
可以骑马,可以开枪打猎,他曾经想干而不能干的事现在统统可以做。
当然,有甜就有苦,李昭稷第一个被要求改变的就是嘴,他不能再哎哎哎的叫人,也不能再你你你的吩咐这个吩咐那个,他要记住照顾自己的每个人的名字,称呼他们的时候,要在后面加上姐姐、哥哥、婆婆这类后缀,他要对递给他糖葫芦的小贩说谢谢,还被要求把装垃圾的油纸包扔进垃圾桶。
虽然加入一场完全陌生的球赛很让人忐忑,但是踢完之后仍然很畅快。午后喝一杯冰镇的西瓜汁非常惬意,买给刚刚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不会心疼。虽然一开始被人高呼姓名有些不那么舒服,但是踢进一个球接受呐喊是那么的舒爽。
北上的火车客舱条件远远比不上皇家专列,但是亲自排队买一张儿童票,也要留下很有意义的票根。
身为皇子的风度一定要保留,但是看到一些趾高气昂的家伙,李昭稷也有打断对方鼻梁的冲动。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