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威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这个金发男孩儿耳边,说道:“我现在渴望柰子。”
腓特烈威廉直接原地愣住,看了看自己的侍从,然后让他弯腰,低声把李君威的话说给了侍从听,这个侍从也是他的翻译官,翻译官也很意外这个答案,然后如实翻译了,腓特烈威廉更是诧异了,但他还是向李君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才带着疑惑离去。
“我爹跟你说什么?”李昭承见小伙伴有异样,拉着他问道。
“没什么.......。”腓特烈威廉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李昭承却说:“肯定说了很重要的话,你快点告诉我吧。”
“真的没什么.......。”
两个孩子带着几个侍从远去了,裴元器却摇头:“老三呀,我还没见过这么逗孩子的。”
“我也没见过,心血来潮罢了。不过看起来,这个孩子还不错。”李君威起身,走向了牌桌。
“千岁爷,那个普鲁士的小孩子跟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裴元器的一个侧室,问道。
李君威诧异:“你知道他?”
“见过几次,他的妈妈陪着他来的,那可是一个很有气质的贵妇人,出手也很大方.......。”
李君威微微点头:“看起来那位勃兰登堡选帝侯在咱们这边下了很大的力气呀。”
“哟,我们女人的这点事,不会坏了您的大事吧。”裴元器的夫人倒是个明事理的,放下手里的牌,说道。
李君威说道:“能坏什么事,欧罗巴那边来的人,谁给礼物,收着就是了,但是有一样,收钱别办事呀。”
李君威才不会限制女人们之间的交往,反正帝国在欧陆之上并不站队,以光荣中立为国策。所以,各方都能来往,别的不说,陆军学堂里,法国来的贵族学员和奥地利的贵族学员还是同班同学呢。
但是,李君威却深刻意识到裴元器对勃兰登堡选帝侯的评价是多么的贴切,那确实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培养的孩子也很不一般。
帝国与欧洲国家的军事合作开诚布公,就算是对英国宣战之后,英国学员也都是以休学的形式暂时归国。学籍依旧保留着,但是各国各方与帝国的合作深度并不一样。
大部分国家都是购买帝国的武器,然后派遣年轻贵族到帝国军事学院来学习,数量都很少。但是唯有一个国家是例外的,就是普鲁士公国,在所有国家中,普鲁士公国来的学员最多,早期甚至派遣了一批现役军官前来,而且其中不乏指挥一个军团的中高级军官。
而到了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贵族被送来,在帝国二十九年,选帝侯连自己唯一的儿子腓特烈威廉都送来了。
这种军事合作不仅体现在学习上,选帝侯还重用在帝国陆军学堂毕业的学生,陆军学堂在毕业报告上的评价直接影响着学员在普鲁士军队之中的初始地位,甚至发生了为了得到某个职位,花钱买好评的情况。
与别的国家仅仅是购买帝国先进的武器,组建新式的火器军队不同。普鲁士公国与在维也纳之战后,就不断派遣人员前来学习,不仅装备更新换代,军队组织、编成甚至纪律都直接照抄帝国陆军,或者从陆军基础上进行改编,在与法国的战争中,这些取得了相当的成果。
同样是使用帝国陆军的旧式装备,纪律严明的普鲁士军队在莱茵兰战场上表现的非常优异,是欧洲第一支真正能以线列阵法运用自如的军队,并且随着战事的进展,越来越成为神圣同盟的重要战力。
帝国三十年的初六,李君威带上儿子李昭承,前往了普鲁士公国驻西津的领事馆,看望春节那天见过的腓特烈威廉,因为他的混账儿子又给他惹祸了。这个臭小子带着腓特烈威廉乱放爆竹,把爆竹塞进了下水管道,导致了爆炸,李昭承被掉落的井盖砸断了胳膊,此时吊着胳膊,还不断的擦因为寒冷冻的通红的鼻涕,而腓特烈威廉就比较惨了,被炸飞的石子打中了脑袋,流血很多。
“殿下。”一个中年男人前来接见了李君威,他自称博哈德,而根据李君威的记忆,叫这个名字的应该是普鲁士大公的宰相。
“小威廉怎么样了,昨天的事实在是抱歉。我的儿子实在是蠢笨.......。”
“我不笨,我知道里面的沼气会爆炸,我们老师教过,谁知道炸的那么厉害呀.......。”李昭承高声解释着。
李君威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知道你还塞爆竹,不是笨是什么?”
博哈德根本听不懂汉语,是在翻译的帮助下才理解了父子二人的谈话,他倒是似乎有些无奈,很快就把脸上绑着绷带的腓特烈威廉带了出来,他趴在一张小床上,被人抬着出来。问过了医生才知道,石子打伤了小威廉的脸和他的屁股,幸运的是,没有损害什么重要零件。
“哈哈,威廉,我说的没错吧,打脸和打屁股一样的,都不会造成什么重大伤口残疾。”李昭承兴冲冲的叫嚷起来。
“看起来,他的伤势并未有大碍,这样我就放心了。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的儿子实在是太不让我省心了。”李君威依旧表示着歉意。
腓特烈威廉却说道:“殿下,实际上是我让小王子往里面塞的爆竹,他告诉我里面有一种会爆炸的气体,我不相信,我以为只有火药才会爆炸。其实,小王子比我伤的严重多了,他的手臂被砸断了,却很坚强,扛着我去了医院........。”
李君威很欣慰的点点头,至少在坚强这一点上,李昭承强过自己太多了,但是他更欣慰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个人关系还是那么要好,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见两个人都是有气量的,气量与坚强,本就是男人重要的品质。
“看起来你们都还不错。”
“当然,我就说他肯定没事,我也没事,等他能下床了,我们还去放爆竹.......。”李昭承兴冲冲的说道,见父亲扬起了大手,立刻说道:“我不会再炸井盖了,这次绝对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