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教旗是理藩院赐予高品级黄教僧侣或者寺院的供奉旗佐,他们本质是上师或者寺庙的私有财产,一切的生产生活都是为了供应这些僧侣的,如果外藩的那些旗佐一样,是拥有自治地位了,显然,不接受外藩做大的帝国也不会接受黄教的做大,因此把新的人口变成了一种特殊的黄教旗,那就是归化旗,这些旗佐不会赐给某座寺庙,而是要赐给黄教僧人。
寺庙可以永远存在,但僧侣却是终要死去的,当他们死去的时候,归化旗就要重新归于理藩院的治下,而不会被继承下去。
章嘉上师点点头,说道:“殿下,别的僧人也就罢了,本座.........。”
“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一位转生的佛陀吗?”李君威托着腮帮说道。
李君威知道章嘉上师的意思,他想要让自己获得的归化旗可以继承下去,虽然他本人不能有孩子,但章嘉可是转生来的,他死了后,死时诞下的孩子,就是他的转生者,在藏地,这种等级的上师不少,而在帝国内部,只有不到十位,但真正管理区域宗教事务的只有切伦、章嘉和漠北的哲布尊丹巴三位。
章嘉上师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糊弄了谁,也糊弄不了李君威,可李君威非常想听听他的解释,他很想知道转生的这个过程有什么科学的原理,与父亲的‘穿越’是不是一回事,他的父亲是从未来三百多年后穿越到现在的,但只有一次,转生的佛陀在藏地可是比比皆是,这么多的样本可以让自己搞清楚其中的奥妙。
“这.......殿下,我们还是讨论归化旗的问题吧。”章嘉上师不想与李君威辩论下去,一个连神灵都不认为有的人,怎么会相信转生呢,章嘉上师可忘不掉他在京城第一次见到裕王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裕王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章嘉上师是一位博学的青年僧侣,向裕王讲述风雨雷电是佛陀的怒意,而裕王则问,怎么才能躲避佛陀的怒意,章嘉以为裕王有慧根,就向他解释说,虔诚的信徒可以。而裕王则是反问章嘉是不是虔诚的信徒,章嘉自然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对信仰的虔诚。
章嘉上师原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年幼裕王的信赖,不成想那个时候的裕王就让人找来一根长矛,把一根铁链绑在了矛头上,在雷电交加的雨天带着他到了宽阔的农田里,说只要类似的雷电交加的天气,章嘉敢把长矛绑在身上链子捏在手里站在宽阔的农田或者草原上十次,不被雷电劈死,他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佛。
章嘉上师可不懂什么金属导电的原理,他把这种行为看成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一直到他参观帝国在天津的北海舰队,看到主力舰的桅杆顶部挂着避雷针,才知道自己被裕王差一点就成了裕王的避雷针。
只不过那一次,章嘉上师是代表他的老师来到帝国的京城,而这件事他回去之后告诉了老师,请求其开解,但也不得其意,章嘉上师在青海还用农奴试了试,结果真的有人被雷劈死了,章嘉再也不敢向帝国的皇室传播宗教信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都有这么多的法门,他不知道其他年长的皇室成员是否更有机巧。
章嘉上师不敢在李君威面前耍弄小聪明,或者说,他在帝国皇室成员和高层面前都是如此,而帝国的中枢高层也给足了这些宗教人士的面子,互相扶持帮助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好局面,章嘉上师坐在了李君威的对面,通过自己在帝国内疆多年的人际关系,为其挑选人员,通过理藩院和宗教局移动这些黄教旗和黄教僧侣来西疆,而不是在内疆地区享福。
而这也也符合理藩院的利益,在漠南的很多城镇,因为大量国族的涌入,实际上黄教旗和僧侣们已经不那么受欢迎,不仅是国族还包括一些在帝国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内外藩的年轻人,他们从小在学堂长大,学的是科学知识,至少那些人背后绑一根挂着铁链的长矛是不敢站在雷电交加的草原上的,他们对于宗教的态度更多的是尊重,而不是服从和迷信。
这一点章嘉上师是深有体会,归附帝国的第一代蒙古贵人很愿意向僧侣们奉献财富、牛羊和丁口,而这一代人逝去,那些在京城归化学堂毕业的第二代蒙古贵人回家乡执掌部落之后,对僧侣的态度就没有那么热情了,面对他们的时候,章嘉上师感觉更像是面对那些宗教局的官员,靠佛学经文已经说服、哄骗不了他们了,与这些新一代的贵人坐在一起,就是披着宗教外衣的政治谈判和利益平衡。
“京城还有几位上师,他们也是转生等级的,只不过没有被允许掌握地区宗教事务,如果您愿意给他们一些机会的话,相信会有人带着他们的徒弟来到西疆的。”在定好名单之后,章嘉上师对李君威说道。
李君威轻轻点头,这一点他很清楚,那几位上师还没有表现出对帝国的忠诚更不会像章嘉上师这样通透豁达,所以未必能得到重用,而李君威则是问道:“上师,藏地那边,您的师傅师兄弟们是否有这种意愿呢?”
“师父肯定不会参与这种事,但诸位师兄弟未必不想拥有自己的教业。”章嘉上师说道,但是他又说:“这几年,很少有藏地的僧侣下来了,您西进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位随阿玉奇汗夫人熬茶归来的上师,原本说定要回来的,但去了藏地就音讯全无了。”
李君威笑了笑:“没关系,他们有这个意愿就行,有人捏着他们不下来,我就送货上门呗,这些奴隶都有腿,哪天俺也上藏地,找你师父去熬一熬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