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商人则动员了全部的划桨船,以祖阿里河为运输通道,用小船为前沿所有军队提供补给,而除了坚不可摧的城堡,祖阿里河就是果阿战争的最有利的地方,既可以提供便利的水上交通,还迫使所有军队背水一战,在关键的时候,重巡战舰也可以开入河中,进行炮火支援。
莫卧儿人还在高尔达康祸害的时候,盟军就已经在果阿城外构筑工事,而负责防御体系设计和监造的全都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们,而陆军派遣来的观察团也提供了部分建议,而整个体系的核心设计原则就是坚守,由此连出击通道没有几条。
在奥朗则布观察工事群的时候,林君弘也带领一支规模在两百人的军官团巡视了整片战场,军官团中都是各方的年轻军官,比贾普尔和马拉地人中的贵族青年,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跟随葡萄牙和帝国军官学习战地指挥,尤其是步兵与炮兵火力的搭配,他们还与帝国的榴弹炮营和火箭炮营的军官建立了联络机制,随时可以呼叫火力支援。
或许他们无法达到帝国军官们的战斗素养,但至少明白新式的战争是怎么回事,而今天他们将会填充各各自国家的军队之中,担任指挥官、联络官的角色,当然,他们本身也是军法官,只不过今天,林君弘要他们的军法官的职责之中多上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所有的军官率先参观了帝国的军营和阵地,一切井然有序,所有的工事里都很整洁没有异味,所有的工事都有排污系统,雨水可以顺着排污渠进入祖阿里河之中,厨房与厕所、马厩分的很开,防火措施也很完善,空地上还提前挖掘了数十个大坑,这里会用来填埋垃圾和死尸,林君弘和陆战队的军官认真的讲解着,道理只有一个,让盟军各方都意识到,在湿热的南亚次大陆上,如此规模的战争之中,瘟疫是比刀矛枪炮更危险的存在,一旦爆发瘟疫,在强大的军队也会崩溃,而为了避免疫病,就要有严格的卫生管理机制和排污系统,而不是让阵地和工事里到处是粪便和死尸。
为了做到这些,军官团里的军官是林君弘命人精心挑选的,像是那种虔诚的信徒,认为疫病什么的是神灵惩罚的家伙,一律不准进入,军官团的成员比较开明,也认可帝国军队的做法,但他们都很为难,因为控制军队的是他们的父辈,这些人是习惯和经验的奴隶,他们只愿意用自己的经验来打仗,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先进的理念,除非真的爆发瘟疫。
林君弘不会愚蠢到让军官们去说服他们的父辈,而是让每个人都从奴隶之中组织一支专门负责卫生和防疫管理的队伍,专门负责这件事,再愚昧的教徒也不愿意睡在粪堆里。
“王爷,您真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我们布置了如此规模的工事,有这么大的地形优势,唯一怕的就是内贼就是疫病了,您至少解决了疫病这个问题。”在陪同林君弘返回城堡的时候,负责陆战队指挥的多亚中将不无夸张的说道。
“我解决了疫病问题了吗?我并不这么解决,那些军官可以驱赶奴隶铲掉阵地上的粪便和死尸,可以为士兵挖掘厕所,甚至可以监督每个士兵去厕所大小便,但是他们没办法给每一个士兵擦屁股!
这就是野蛮人的战争,我只能倾尽全力,却也无法做好全部。”林君弘苦闷说道。
多亚笑了笑,说道:“殿下,哪里有那么多的事,与其教这些野蛮人如何打仗,不如咱们主动出击,打败了莫卧儿人,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不,我们兵太少了。”林君弘坚定的摇头,他拒绝任何主动出击的建议,因为他手里的牌实在是太少了。
除了多亚指挥的这些陆战队,林君弘信不过任何盟友的军队,包括葡萄牙人在内,他们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战斗力究竟如何,或许以宗教名义愚弄他们的时候会爆发出超凡的战力,但更有可能一触即溃,这种贵族指挥的奴隶兵,最好还是把他们安置在坚固的工事内,分片守卫,崩溃也只是崩一块,如果拉开阵势,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一崩就是全崩。
敌人或许也是这种乱糟糟的军队,但他们来自于一个强横的封建大国,还有百战百胜的奥朗则布皇帝的激励,至少能比盟军能打。
多亚笑了笑:“或许我们可以调遣更多的军队来,陛下赋予了您全权,在南洋各省各绥靖区,还有很多的军队。”
“没有意义,我们要的不是胜利,只是不要失败就可以了,次大陆太远了,我们在这里的利益太少,根本不值当我们发动一场国战。”林君弘又一次拒绝了。
他不想击败莫卧儿人,击败了又怎么样,这里的土地和财富也不会属于帝国,毕竟像是莫卧儿这样的国家,可以失败很多次,最多也不过获得几个港口罢了,这样的要求,通过对峙和谈判也可以做到,不用非得去冒险。
坚固的工事和规模庞大的军队可以让莫卧儿人在这块土地上消耗,消耗的是国力也是生命,为了胜利,奥朗则布就要把更多更精锐的军队调遣来,果阿城外的战争只是为了给大王爷创造机会,根本没有必要和莫卧儿人拼个你死我活,而林君弘相信,自己的那些盟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伤亡太大,他们宁可投降,匍匐在奥朗则布的脚下做一个王公。